他的两瓣嘴唇微微张着,却没有一句话成形,只有毫无意义的元音字:“啊、啊?”
“不用多想,我只是说你长得很符合我的审美,”钟承明面无表情,“这只是个人美学,在情感上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。”
这样解释听起来就正常了,但照理即便是这种相对正常的话,钟承明在现实里也不会讲。
实则他在现实世界里堪称惜字如金,因为别人知他话少,就不会来刻意搭腔,如此就免却不必要的人际交往。
很多事他都放在心里,但在梦中,他发现自己不太想要隐瞒。
直言对方长得像自己的梦中情人,这大概是钟承明这辈子出口过最直白的一句话。他没有太多顾忌,因为——
“你醒来以后,是不是也会把梦里的事忘掉?”钟承明问。
孟和玉有些木,钟承明就喊了一声他的名字:“孟和玉。”
三个字在唇齿间延绵,好似余音不绝。
孟和玉反应过来,点点头,印证了钟承明的猜测:“是,会忘掉,什么都不记得,但到梦里就又记起来了。”
钟承明在梦里可以敞开心扉,因为每一句话都不会横生枝节。眼前这个人要么是他创造出来的,要么就和他一样,醒来以后会把梦里所有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。
而且他对孟和玉并没有丁点的坏心思,大可坦坦荡荡。
但孟和玉还是被那一句近似告白的话吓到了。
像他这样比较出色的长相,从小到大自然收到过不少赞美与喜爱,可这一次不一样。
眼前这个人虽然返老还童了,但他的性别依旧为男。
孟和玉轻轻地移开视线,望向窗外的狂风骤雨。
“你喜欢男的?”有些避着钟承明。
钟承明还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:“我说了,只是审美意义上的梦中情人,跟你是男是女没有关系。事实上,我对恋爱关系没有兴趣。”
孟和玉将目光转回来,对着钟承明,想这个人真的太过理性。这也好,自己就不用胡思乱想。
“既然你坚持你不是我想象出来的,”钟承明接着说道,“我那一套假说就不成立了,你的确是无意闯入我梦里。”
孟和玉低头看椅子上挂着的麻绳,问:“那关于你的梦,我能不能问个问题?”
钟承明顺着孟和玉视线的方向一扫,猜到了孟和玉想问什么,轻描淡写道:“这只是我父母对我的管教方式,出门的时候就要将我绑起来,没有别的意义。”
很糟糕的父母,孟和玉想。
钟承明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古董钟,而这一次他似乎有所发现,朝着古董钟走近了一步,转头问孟和玉:“你觉不觉得这个钟走得很快?”
孟和玉凑过来看了一会儿,点头表示同意:“梦里的时间是不是通常都比现实快啊?我赖床的时候以为自己只做了一小段的梦,一醒来都过了好久。”
钟承明沉思片刻,道:“而且梦里的时间似乎跟我的生物钟有关联,我工作朝九晚五,一般八点半起。等这个时间指向八点半的时候,我们说不定就可以离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