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师放开手,吐出一口气。
虽然这人常年不洗澡,气味难闻,但吐出这口气,却是不折不扣的山野灵息。
他摸着脏到打结的胡须,点头道:“我懂了。”
“你这病,不是一个,是两个。”大师说,“我最初摸不出所以然来,就是因为没能看出你是双重病身。要说病,也不算是病……这两个,都是咒,而非病。”
苍黎抻着衣袖,慢慢擦着手,听到他说咒,愣了一愣,不在意地笑了笑。咒?咒他死的人多了,他早习惯了。
若是咒,他也能理解了,应该是自己在思绝楼的时候,不小心中招了却不自知。
沈湘忙问:“什么咒?”
“那我看不出,客人又不是凡间人,你们的那些东西不是我们在人间能窥探明白的。”大师很有自知之明,摆手道,“我只说,一咒与魂魄相连,一咒在这里。”
他指着心脏,说道:“魂魄咒,我倒是能说出个大概,是要客人离魂散魄,早日去死。那心咒,我看不出门道,只感觉像把锁,拘束得很。你是不是总是头痛发作后才会感觉到心痛?”
苍黎懵住。
他还从未仔细分辨过,现在回想起来,还真如这大师所言,他一直是先头痛,而后才会胸口疼闷。
“你可知为何?头痛是因为有人要裂你的魂魄,你本是该有能耐护住魂魄的,只是那能耐被被心上的咒囚了起来,你魂魄被动,那身本事就想挣脱枷锁去救你,挣扎起来,心怎会不痛?”
苍黎看向大师的眼神良善了起来。
就连沈湘也暗暗心语,凡间果真是万物之灵荟萃之处,这老凡修虽修为平平,却是真有些本事的。
“现在要命的就是你魂魄已经散架了,但没魂飞魄散,是因为有人在你魂魄外面加了个箍。”大师比划着,“箍你知道吧,你见过箍碗吗?”
他挥手拍开那群嗡嗡的苍蝇,从一堆脏碗中摸出了一只还箍着的破碗,说道:“就是这种,箍着让你不散开。”
沈湘心下震惊,这凡修和卢松林说的完全相同。
“但箍的不稳。”大师说道,“我看护你这个人应是与你萍水相逢,或是时间紧迫,有护你的本事,却没仔细箍好的时间,匆匆给了你个笼罩让你不散就离开了。”
苍黎木楞半晌,厉色道:“胡言乱语!”
他起身走了。
沈湘去追,想起没给钱,匆匆摸出几枚凡银放桌上问道:“那他怎么治?”
“治本啊!”大师说,“要么找到施咒人,从源头上解。要么就自己把碗勒好了,你们都不是凡躯,想来应该比我有见识,有能耐。”
沈湘脚下顿住,多问了一句:“我在他身边,他会好一点。这是为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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