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与霍洸,一个是名震书院的大师兄,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小师妹,两人所有的际遇也不过是在课上一师一徒,又或是偶尔在年粟那里迎面遇上;
每每那时,还没等霍洸开口,她便会倏然红了脸,话都说不囫囵,像是只夹了尾巴的兔子转身便逃。
若不出意料,两人应当会像两条偶尔相交的曲线,不近不远地相处下去。直到那个雨夜,她误闯了回青后山的机缘阵——
后山机缘阵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宫,阵法变化无数。她五行八卦向来学得极差,交白卷也不是偶然之举,自然像是只无头苍蝇被彻底困在了阵法之中。
就在她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,恐惧而无措的时候,霍洸一袭白衣,恍若神兵天降。
他抚着她的额头,告诉她“别怕”,而后一步步地带她走出了后山。
大雨将她全身浇得冰凉,但他牵着她的手却是热的。
她的手放在他的掌中,那热度似是从手一路烫进了她的心里。一直到很多年后,孟娇娇仍旧能感受到当时少年郎手心滚烫。
少女情怀总是诗,只不过这诗终究未得圆满……
两人结局唏嘘,孟娇娇不愿多想。
她微微叹了一口气,“当年回青山一别,我再也没见过他,怎料今日却撞上了。”
孟无疑眉头皱得更紧了些,轻轻抚了抚孟娇娇的发丝,似是安抚道:“你别担心,阿兄派人去查,捉住那兔崽子看我不剥了他的皮!”
孟娇娇无奈一笑,微微摇头,直到:“我知道阿兄最疼我了。”
“对了,”孟无疑话锋一转,“今晚宴会,你可准备好了?虞王……届时也会出席。”
她轻轻点头,苍白唇角勾起一丝笑意:“礼服已经送来了,我也好奇我这新夫君究竟是何等人烦鬼厌的模样。”
孟无疑见状,抿了抿唇,想要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,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,只道:“你先准备着吧,等晚宴开始前我差人来叫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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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晚上昭华殿里觥筹交错,歌舞升平。
两国签订协议,止战百年。一想到百年之内两国再无战火燎原,君臣各有欢喜。
高座之上,孟王举杯敬向虞光:“孤年近六十,只得娇娇一女,先天体虚,向来娇弱,嫁往虞宫还望虞王多多担待。”
虞光掀起一双冷冽的眼,唇角似笑非笑,也举起了杯:“自然,自然。”
这话说得似真非假,孟王与孟无疑对视一眼,心中担忧更盛。
恰逢此时,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:“长公主驾到——”
孟娇娇身着一身绯红礼服,裙摆和袖摆是用金丝勾的祥云迎凤,夜风吹过带起裙摆,金凤祥云都像是活了似的。
她妆容精致,鹅蛋似的脸白皙细腻,略施了一层粉黛,朱唇勾起一抹淡淡笑意,手捧着象征事事顺心的玉如意一步一步地朝着昭华殿里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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