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妙海认真完成守门工作,懒洋洋打个哈欠。情侣间的争吵就像中毒,过了黄金时间,就再也抢救不回来了。
“哎,终于又可以跟我荷姐嗑瓜子看片了。”蒲妙海把腿搁上脚凳,拉过祖荷打开的一袋瓜子,继续看祖荷帮她下的双语字幕《Friends》,俨然这个家的半个主人。
祖荷笑道:“我谈恋爱还委屈你了。”
蒲妙海说:“谈恋爱委屈我荷姐了。”
祖荷瘪了瘪嘴,像小时候一样倒在沙发枕蒲妙海腿上。蒲妙海用没摸瓜子那边干净手抚了抚她的额头,嗑瓜子时候扭开脑袋,托纸盒接着,怕掉她脸上。
祖荷说:“我本来想找姐姐说一说,但她刚开始上正轨,忙得我不忍心霸占她的休息时间。”
司裕旗忙活她的“领旗资本”,主要做天使和风投。
蒲妙海说:“你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说,找你姐说有什么用呢。”
“……我不想跟他说。”
那只再怎么保养也难掩粗糙的手又抚了抚她,蒲妙海温沉地道:“委屈我们就拜拜,你在我们这是宝贝,凭什么要去给别人当受气包;只要不开心,老板都可以炒鱿鱼,男朋友又不发你工资。”
“你这是谈了多少次总结出来的经验?”祖荷仰躺着,只能看到挡住她下巴的纸盒底,“我知道了!我刚上小学时候,菜场那个刻石碑的老头,你去问他教认字,对不对?”
蒲妙海扭头往纸盒呸瓜子壳这一声特别响亮,说:“他都多大岁数了,那杆枪都没他刻刀硬吧!我有病吗!”
祖荷咔咔笑:“也可以不用‘枪’啊。”
蒲妙海愣了一下,也哈哈笑,双腿不自觉动了下,把祖荷颠着了。
“哎哟,我们荷姐长大了。”
祖荷轻挑下巴,说:“那是。”
蒲妙海说:“跟谈的次数没关系。在我那个年代,从懂事起只要稍微凶一点,就被亲生阿妈天天叨叨,你这个性格、你这个脾气,以后怎么会有人要你——我长大一点她就把我认回去了,我跟你提过不?可能看我能挣钱了,她想要点养老钱,那时候捡我的婆婆也走了——我当时也反骨,心想没人要就没人要呗,大不了一个人过。后来我发现,那些人所说的爱情不过就是‘爱+爱爱’。
“爱,可以从很多地方来,比如我也爱你呀荷姐,你妈妈和姐姐也爱你呀,甚至做你喜欢的事,你闲着的时候玩玩相机,我看书认字;爱爱嘛,科技发达了,更简单了,上街就能买到电动的嘿嘿,再不行就去买只鸭呗。我们也不一定非得找个对象才能有‘爱情’。”
祖荷全听进去了,说:“妙姨,想不到你出来之后,思想开阔更多了。——不过鸭子多脏啊,又没统一的质检和安检。”
“我在家的时候也想跟你说,但你不没成年嘛,还是谨慎一点,让你妈妈多教诲,”蒲妙海手动掰出一颗瓜子仁,送到祖荷嘴边,“张嘴——”
“感受到爱了,不过,”祖荷衔过瓜子仁笑道,坐起来摸摸刚才枕过的蒲妙海的腿,“你怎么好像瘦了好多?”
“……上年纪缩水了嘛,”蒲妙海下一颗“爱”送自己嘴中,“我都快60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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