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洲努力的结果,便是次日一条越洋电话打到喻池手机上,差点给当垃圾电话挂掉。
网络视频或音频电话日渐稳定,祖荷很少直接打手机。
“言洲早上说你们现在资金紧缺,怎么你没有告诉我?”
喻池还以为她来解释上次莫名其妙的聊天,预期悬殊,心情复杂:“他告诉你也一样。”
好像又惹她不开心了,那边静了一瞬才有回复:“我给你们寄两万美刀,但愿能帮得上忙。”
喻池诧然:“你什么都不问一下?”
祖荷说:“没有哦,我已经跟家人商量一圈了,我妈妈还问过喻老师,我姐姐让我当一次练习,AngelInvestment嘛。”
她的答案剔除感情因素,权当一次理智的课业练习,喻池明知不能感情用事,两万美元也救不起他的低落。
只听她又补充:“而且我同桌眼光独具,我相信投的是潜力股,嘻嘻,我对你们有信心。”
熟悉的狡黠笑声抹开嘴角弧度,喻池轻轻嗤一声,试图掩饰这点兴奋——哪怕后面也不全在夸他。
喻池留意到往年祖荷已经开始放圣诞假,他们的生日也近了。
“你还是原来那个地址吗?”
那边又是片刻像编借口的沉默:“今年不用给我送礼物啦,创业刚起步,哪里都用钱,辛苦还在后头。”
喻池朦胧读懂暗示,本想就那晚聊天的恶劣态度道歉,现在好像不提为妙,转为极其僵硬的一句:“谢谢。”
“不客气,你是我最好的同桌。”
“……”
当暧昧消失,礼仪便出来主持日常。喻池的赌注庞大,不允许他为枝节驻足;生日前忙着和BingoFun签订“全部收入按比例分成”合同,经蔺以芹介绍聘请一个兼职会计处理乱七八糟的账目。
祖荷的两万美元并非直接汇入工作室账户,而是通过维京群岛一个叫LotusFire(荷焰)的离岸公司;喻池不禁猜测,也许她并不仅是他的“天使”。
一直到平安夜,他才有时间跑步放松。
北方冬天天寒地冻,假肢接受腔几乎冷得发脆,喻池在室外总是尽量保持运动,让残端暖起来。
这座象牙塔从来不缺狂人,数九寒天里,喻池并不是操场的孤魂,况且也不爱密闭的健身房。
五公里是基本里程,他尽量每半个月抽出一天做LSD,不然高强度的工作迟早压垮身躯。
跑完放松时掏出黑莓手机,在文字和语音祝福间犹豫,喻池干脆先打开浏览器;它自动加载出上一次打开的校友网,喻池也自动点开最近访客列表,一个陌生又出挑的头像撞进眼帘——
点开,许知廉主页加载出来,头像并未变大,但内容已经紧紧攥住他的脚步、呼吸与心跳,喻池走不动了。
头像相册的大图费劲加载出来:许知廉一手举手机自拍,一手揽着祖荷肩头,亲昵而和谐,祖荷脖子上熟悉的暗红色流苏围巾却格外刺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