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大伴也是看着赵贵妃长起来的, 对她很有几分情谊, 闻言不由笑道:“从小到大金尊玉贵地养着, 补药不知配了多少, 吃了十几年, 这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也没能去了根,谁成想在冷宫里住了段时日, 倒把人养胖了,老奴见了差点没敢认。”
元綦想到赵贵妃在他面前埋头苦吃的样子也无奈摇头:“袅袅是真性情的人,朕一向不信她会做这样的事,若是她有这城府,也不至于还被人扣了屎盆子也说不出辩解的话,将她放在这儿是不得已,也是为了她好,当时前朝事多,朕是怕朕一时看顾不来,若是还有人拿她作筏子,也怕叫人钻了空子,没好好护住她。”
何大伴心疼地看着瘦了一圈的元綦:“圣人合该多歇息,奏折是批不完的,每日批到三更,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。”
元綦笑了笑,却没有答话,显然没将何大伴的劝说放在心上。
何大伴急在心里,面上却还是平和地劝:“便是要熬油点蜡地批折子,这三餐饭食也要记得吃才是,老奴常常见那司膳太监原样端出去,这可万万不成,要都似今儿一般用那么些,老奴也就放心了。”
这话倒勾起了元綦的心思,他睁开眼睛,若有所思道:“今儿的晚膳倒是别有巧心,不知是哪个太监的手艺?大伴问一问,若是清白的人,便调到御膳房去当差吧,如今御膳房那掌勺太监做的菜真是越发腻了。”
他好歹也是皇帝,吃的还不如冷宫,这像什么话?
这可难为何大伴了,他皱眉道:“可是这做菜的,听闻是徐淑仪。”
“徐淑仪?谁?”
何大伴:“……”
得,这才大半年都忘了有这人了,当初还连宠了半拉月呢。
“您去年亲封的徐淑仪呀。”何大伴不知如何解释,“你当初还说,她眉眼秀致,是个有福气的呢。”有福气,长得像颜皇后呢。
元綦想了半晌才想起来:“哦,是她。”
说起来当初也是因为三皇子之事,一怒之下将她贬斥入冷宫,后来事多,便给忘了,如今被何大伴一语点醒,倒是想起了她的模样。
“确是个有福气的面相。”元綦想到了她与皇后有几分相似的眉眼,当初也是在太乐署也不过是惊鸿一瞥,见了她这样肖似皇后才起意封了她为淑仪的,“今日怎么没见她出来拜见?”
何大伴道:“听闻她与贵妃娘娘相处得很好,想来是自知身份低微不愿打搅吧。”
元綦应了一声,微微有些出神,便不再言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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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的午后,宫中四处都是安安静静的,主子奴才大多都在歇晌,三省斋里却还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,郑沅正领着冯山海与邓五两在院子里挖坑,收拾出一块能种石榴树的地方,石榴树喜欢温暖向阳的地方,郑沅便将院子里阳光最好的一块地方的花铲了挪到旁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