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若是就此死去,也算偿了她的命了。
她希望他死去。
如果是她希望。
他这样想着,便渐渐放弃了所有抵抗。
意识也逐渐消逝,无法感知到四季温寒,听不见一丝声音,混混沌沌中他找不到出路。
直到浓重的血腥气将安抚了他体内的王蛊。
他已失去了嗅觉,但他们感受到唇齿间熟悉的铁锈味,是谁的血……
他睁开眼,是个哭得双眼红肿的女人。
室内昏暗,唯有一星如豆烛火,那女人跪坐在他身边,紧紧地握着他已变得黑紫的手。
她垂下头,口中喃喃自语。
虞明渊听不清。
他想抽出手,却没有丝毫力气。
他厌恶除了阿月以外的任何女人的触碰。
她的眉目虽有几分与阿月相似,却不是她。
他很快也要失去视力,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之间,她能感觉到她炙热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手背,像是她燃烧了自己浑身的血,连肌肤都变得滚烫。
虞明渊内心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。
他还想再仔细分辨眼前的人,一只发烫的掌心已经覆上了他的眼睫,女子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,却饱含着视死如归的决心。
“阿渊……”
“没事的,我一定能想到法子……”
“我一定能救你……”
一字一句都像敲在他心头。
“我绝不会,让你死的。”
——你是谁。
他想大喊,想抓住女子快要消散的单薄背影。但却很快被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清明。
当他再次醒来,他狠狠喘了一口气,却发现所有的五感都回来了,体内的王蛊偃旗息鼓,仿佛吃得过饱,昏昏欲睡,缩在丹田深处不动弹。
屋外黄沙弥漫,风暴呼啸。
他在寂静的室内。
掌心里有个硌人的东西,他缓缓摊开手。
是一张鲜血淋漓的纸符。
浸透了血,已变得软而皱,边缘破损。
阿魏说,多亏了桑枝姑娘日夜照看,还割血作符为教主祈福。
是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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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月在他怀里重新安定下来。
虞明渊的神思也渐渐回笼,药阳子像个抓耳挠腮的猴儿戳在一边,想开口问问他能不能让他看看日落蝉,又怕这档口出声被虞明渊一掌拍到门外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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