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望殿下恕罪,草民们无能,只能看出刘大人是咬舌而死…”说话的医师抬手擦了擦额前冒出的冷汗,不敢直视座上的人。
场上几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,啧声叹了起来。
几道质疑的目光落在娄一竹身上,她皱起眉,抬眸顶了回去。
明知道他们是看不起自己,她却无力反驳。
医师不同仵作,许多事两者并不相通,看不出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况且如果凶手刻意掩盖刘指挥使的死因,那么就断断不可能采用寻常人一眼能看破的法子,这样,他们只会觉得她在胡言乱语。
早知道就不管这件事了,免得无端受人白眼。
娄一竹无奈地叹了口气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了目光。
本以为事情就此了解,哪知那周世尧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:“是吗,你再给本宫好生看看?”
话里的逼迫意味浓的都快溢出来了,医师一顿,咽了口唾沫,点头哈腰地又退了回去。
这一下,众人也跟着闭上了嘴,周世尧偏袒芸熹的用意过于明显,再怎么愚钝的人如今也该开窍了。
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,从一群医师中走出了一位穿着朴素的男子,他礼数周全地跪倒在周世尧面前,朗声道:“草民斗胆一猜,刘指挥使大人并非咬舌而亡,而是中了一味名叫一日锦的毒药,此毒须在五个时辰之内重复下两次,第二回 入体之时…当场毙命。”
最后四字一出,便已惊动了帐中众人。
刘指挥使若是真的自尽倒也不是什么大事,但要是被下毒至死,那背后牵扯出来的可远不止此。
魏戎盯着眼下的杯盏眉眼一沉,像是明白了什么,他怒然拍向了木桌,一声巨响吓得娄一竹心跳都慢了半拍:“你,去给本将军查那茶水!”
跪着的男子颔了颔首,起身朝刘指挥使的位子上走去,他拿起桌上剩余半杯的茶水,放在鼻间一闻:“启禀将军,此茶中正是掺了一日锦。”
话音一落,不远处就传来杯盏破碎之声,那人指着地上的茶渍道:“如此说来,我们的茶里也都被下了毒了?”
见男子点头,场上的人再也坐不住了,这下毒之人是要对所有人下手,除了敌国的细作,便再无可能有人会这样做。
不战而败,若是传了出去,大昭便会成为史书上最大的笑话。
“茶水是你备的?”魏戎的语调骤然一冷,他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娄一竹,危险地眯起了眼。
娄一竹暗道不妙,连忙拉着芸竹跪了下来:“将军明见,我们二人皆是奉命前来,茶水都是备好在帐外才交到我们手上。”
魏戎一直未曾出声,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,便已经让她手心冒汗了。
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深林里的两道暗光给盯住了,虽无声无息,却令她头皮发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