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出声,就是轻燕自己的嗓音,没有丝竹箜篌,只有她清幽空灵的曲调。
娄一竹已经完完全全愣在了原地,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轻燕轻步曼舞,她的所有动作都和六夫人云娘那次的舞一模一样,只是她的动作为到位,每一下都打在看者的心上。
舞女,献祭。
相同的场面再一次占据了娄一竹的脑海,引燃她的四肢百骸。
她猛地站起身来,朝六夫人云娘的位置上走去。
云娘就坐在芸竹的身边,娄一竹走过去的时候,傅骞甚至以为她是来寻他的,哪知娄一竹一个侧身,拉住了云娘的手。
“六夫人,你曾与我说过,这个曲子,是已然泯灭的萨拉族民间歌谣。”娄一竹的手指不自觉地用了些力,云娘吃痛地轻呼了一声。
娄一竹反应过来,连忙松开了力道,她方才过于激动了。
只见云娘双眼睁大,朱唇微张,正是如她一般满脸错愕:“我也不明白,照理说知道此曲的人少之又少,那位舞女却跳得娴熟,甚至,唱的比我完整许多。”
娄一竹顺着云娘的话看向轻燕,轻燕的舞已然进入了尾声,台下的宾客无一例外都看愣了,鸦雀无声。
直到轻燕弯腰谢幕,台下才竟然响起一片喝彩之声。
林巡抚反应过来,跟着拍了几回掌,朗声问她:“你这是跳得什么舞?本官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。”
见林大人都没见过此舞,台下的宾客也不再端着了,小声和身边的人谈论了起来。
轻燕半敛眼眸,轻声道:“梦里有人教于奴家。”
“梦?”林巡抚不可置信地扬起了声调。
“是,黄粱一梦。”轻燕说完,微不可见地耸动了一下右肩,被娄一竹捕捉到了。
她在撒谎。
娄一竹的眉心微微一蹙。
“啪啪啪——”一阵清脆的掌声从某处角落里传来,一时间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人吸引了去。
娄一竹跟着望去,只见林品宣缓缓地从她的位置上站起身来,手上还保持着鼓掌的姿势。
这人又要做什么?
“黄粱一梦,妙,妙极,不过姑娘这可不是一梦黄粱,那吕翁在梦中享受荣华富贵,到头来却是一场空,而姑娘却是习得仙舞,让我们这等凡人能一睹仙人之姿……”林品宣摇着扇子朝自己的父亲身边走去,林巡抚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模样,已然心领神会。
此次寿宴宴请了不少人,其间林品宣的追捧者不在少数,听他这一讲,都明白林公子的作诗兴头来了。
甚至场下还有几人当众拿出了纸笔,就等着林品宣再出惊世之词。
娄一竹抽了抽嘴角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