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匪没有即可回答,刻薄又猥琐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, 再不如方才那般结巴,他道:“不是草民不说,实则是怕死得很。王爷若能保证草民说了后,允我日后衣食无忧……”
顾行之又想扔凳子, 被李砚尘抬手打住。
他嘴角始终挂笑, 平静无波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。只是他默默盯着谁看的时候, 像毒蛇昂着首即将发起攻击前的静止, 虽是一动不动, 却让人汗毛直立, 山匪忽然有种心脏瞬间停止跳动的错觉。
说出那句话, 他明明还活着, 却感觉自己已经死了。只知道太渊摄政王为人狡猾又狠辣, 却不晓得,才是一个眼神,就让他觉得虽活犹死。
那厢战战兢兢, 身上已被暴雨般的汗水湿透,正想改口,便听见上头干脆一句:“你叫什么?”
山匪看了他一眼, 犹豫道,“陈春。”
李砚尘换了只脚翘二郎腿, 像在谈笑风生,“还有什么条件?一并说。”
他话中带笑,一副“小事一桩”模样,没有半点恐吓的意思, 看上去像在同熟得不能再熟的友人闲聊。
陈春匪气熏天,心说那孤烟对姓李的来说果然重要!
于是贪得无厌的笑容越发猥琐,他转动瞳孔望着房中一桌一椅一碗一碟无不奢华,两眼放光,直咽口水,“谢王爷成全,草民还要一棟四合院,二十个老婆,一百个奴仆,金银珠宝无数。”
“哈哈,”李砚尘喝干杯中茶水,像是听见什么笑话,直接笑出了声,英容宛如山间红花,艳得彻底。
“陈春,你可知自己为什么是匪?”
他的话音陡然一转,满面山花骤然消失,语气冷冽,“草寇恶霸,打家劫舍,亡命之徒贪图这么多东西,你可有得起命消受?”
陈春脸色陡然一转,李砚尘斜眸瞥过去,“烧杀抢夺无恶不作,你算什么草民!?”
字字句句宛如尖刀,带着寒,直刮在陈春脸上。只听“砰”一声响,李砚尘手里的茶杯碎成几块,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,只觉劲风拂过,便听“啊——”的惨叫,陈春已颤抖着双手在地上打起了滚。
只见他双手红了大片,血水娟娟,十个指甲盖被飞去的碎茶杯齐刷刷掀了下来,带着肉,连着筋,在刹那间分离,失去指甲保护得嫩肉被风一吹,十指连心,疼得陈春声声哀嚎,几欲晕厥。
一旁的顾行之微怔,放弃了扔板凳的举动,他表哥狠起来,没别人什么事。
李砚尘没看鬼哭狼嚎的山匪一眼,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碎茶片,随时都有扔出去的可能。
“三句话,答清本王问的问题。”他不容置喙说道。
那眼神不说他也明白,再讲条件,下一刻被掀的就不是指甲这般简单了,剁手或者直接要命都是有可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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