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辰虽已沦为附属国,实力上却一直领先周遭小国,她这么做,目的很明显。
如今大权全被李砚尘攥在手里,外戚文家不至于败落,可实力大不如前。
太渊各大家族大多皆以李砚尘马首是瞻,年轻的文太后没了支撑,她只能通过与别国联姻来拉拢政友,以此来抗衡摄政王。
尽管,文太后唯一的儿子建宁帝只有十岁,尽管传闻说幼帝因为疾病缠身活不过十五,她仍旧锲而不舍地为幼帝盘算着,或许是为她自己盘算。
谢池羽多看了眼牢中女子,言归正传道:“这位北辰公主是太后最钟意的人选,听说还要封她为妃,一旦被封为皇妃,北辰势必偏向太后,届时……”
李砚尘奏折看得乏了,连语气也变得粘稠,“那又如何,叙白还是跟本王比较亲近。”
叙白是太渊幼帝,他话说得不瘟不火,谢池羽却觉戾气无处不在。
先帝驾崩那日,朝中一半以上的重臣和数十万禁卫军队极力拥护李砚尘登基,当时万事俱备,只欠他点头,然李砚尘却只是笑笑,用最冷静的口吻说:
“做皇帝有什么意思,控制皇帝才是本事。”
于是,他亲自把太子抱上王座,自己摄政。
谢池羽当时就知道,这个面色如玉的王爷,内心住着一头磨牙吮血的巨兽,他的野心和抱负,从不是那把虚空的皇椅。
“你这么盯着人家做甚,人虽漂亮得紧,却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样,王爷何时换口味了?”见人仍像看猎物似的盯着牢里,谢池羽打趣道。
李砚尘笑笑,“本王什么口味?”
那厢也陪笑,“谁不知您口味及高,一般人哪入得了您的眼。”
李砚尘不做解释,直觉告诉他此女有意引他关注,可又从她空无一物的眼里捕捉不到任何把柄。这种失控的感觉以往从未有过,这让李砚尘觉得不太舒服。
但也仅限于此,过多的他无心涉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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潮湿昏暗的牢房里散发着刺鼻霉臭,饿到半夜,姝楠胃疼,只得用力揪着灼伤的胸口。她右耳听不见声音,成就了左耳听力异常灵敏。
牢外风吹树动,下着小雨,淅沥沥地浇在房顶上,牢里时有士兵例行公事巡路过,怒骂着喊冤的人。
她抱着膝盖静闭双眼把自己封锁在狭小的空间里,那通常是人在极度缺乏安全感时下才会有的动作。
从成千个杂音中,姝楠初步判断这里面至少关着好几千人,又从这层层叠叠的声音里,她听见了声略带沧桑的咳嗽,那声音哑得像被人掐住脖子,咳得十分费力,更像是某种暗示。
她在暗夜里骤然睁眼,不多时又重新闭上,将咳嗽的声源刻在心上。
李砚尘的阴狠让她对此人的认知又上了个层次,所以她不会轻举妄动。
早间为了试她有武功不曾,此人借上药用内力搜刮着她的四肢百骸,直到现在还余痛未消。那种试探没有内力的人是感觉不出来的。
可一旦用在有武功或者有过武功的人身上,就会疼痛到宛如同时断掉三根肋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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