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向晚踩在沙子上没有一丝声响,她朝着那唯一的光亮走着过去。那张渔夫椅仍旧摆在帐篷前面,地上的酒却没了。
陆向晚没有再走近,而是在帐篷不远处挑了个地方坐了下来。
从远处看,仿佛一个原本孤单的人多了一盏暖灯,也或许是一盏孤灯等来了一个人。
陆向晚屈膝坐在沙子上,将头埋在膝间,好挡一下潮湿的海风。
天是在六点半左右开始逐渐亮的,灰蓝色铺开的天空,陆向晚抬起头,正好看到海岸线处透出一丝亮眼的光。
上一回她看日出的时候,身旁的人和她说,东升西降,日出夜落,生生不息,是他名字的意思,象征的是希望。
昇衍。
陆向晚在太阳完全升起的那一刻,在沙上勾下了最后一笔。
她在原地再坐了片刻,转头看向帐篷处,没有一丝声响,也是,谁会在这样的天起这么早。
在陆向晚离开了些许时间后,帐篷的拉链从里拉开,里面的人走出,停在帐篷不远处。
他穿得很少,衣摆被风吹得鼓鼓的,他站了一会,然后蹲下,在沙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,才起身离开。
昇衍、陆向晚。
风很大,没多久沙滩上的字很快就被吹散,不留痕迹。
第十九章
二月份的草瓮村冷得滴水成冰。
草瓮村地属巴蜀地区,隐在半山腰,山路原始难行,偏僻且落后。
村里只有一间小学,三间课室,泥砖结构裸露,课室前一块空荡荡的泥地就是操场,而学校一共只有8名学生。
陆向晚来草瓮村支教已经将近两个月,现在已经习惯了每早裹着羽绒服在操场压水洗脸、折柴烧水的生活。
当初起诉旭日的案子,庭审过程比所有人以为的都长,整整一个月才最终敲下定案的法锤。
陆向晚在终审前半月辞去了老师的工作,袁院长劝了几次,说出国学习的机会难得,一颗惜才的心都在替她感到可惜,可最终陆向晚还是没有留下。
在案子败诉后的一周,她便收拾好行李,来了这里,当起了支教。
这个巴掌大的学校只有两个老师,陈响是在这土生土长的本地村民,高中以前都在镇上读书,大学成功考了出去,毕业后在外企工作了两年,最后还是辞掉工作回家乡当老师。
在陆向晚来到学校报到的那一天,陈响和她说过一段话,说他的家乡很穷,以他的力量没办法让村里立刻脱贫致富,但他可以把这股力量种下,种在一群群和他同样出生在村里的孩子身上,或许以后能结出成倍的果实,周而复始,才能真正地让村民过上好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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