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嘉月叹了口气,垂着脑袋闷闷开口:“我哥十八岁那年,我们家出了大变故。我跟同学出去玩被我爸的竞争对手绑架了。我爸……那天也出车祸被撞进了江里。”
“那时候我哥赶回国家里已经乱套了。我妈进了医院,我也……找到我的时候,已经过了两天。其实那两天我除了挨饿、被打了一巴掌,也没受什么苦。”
“但是我哥那天跟警察一起找到我的时候,他眼睛通红。抱着我哭都哭了。抱得特别紧,还跟我保证以后不会让我再遇到这样的事。”
“那是我第一次见我哥哭。从那以后,我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。他花了两年时间就完成了学业回国创业,我爸死后他的那些朋友、对手全都找上门要债,我哥一个人扛下了所有。从来不让我跟妈妈知道这些事。”
“那段时间我哥天天凌晨两三点才回家,满身酒气。直到喝到胃出血我跟妈妈才知道他在外面有多辛苦。”
“绑架之后我哥其实对我特别好。看着很严格,但是从来没有阻止过我做我喜欢的事。”
“其实我哥一点都不冷漠无趣,他之前很爱玩的,他打游戏、篮球、参加各种竞赛,经常跟邢琛哥他们一起出去自驾旅游的。”
周嘉月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,不停掉眼泪。
最后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替周驰说好话:“我我我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。”
“月月不哭……”
哄着哄着,周嘉月就睡着了。
等周嘉月彻底合上眼,余笙替周嘉月盖上毛毯,歪过头同停车的陆烟感慨:“老板这一路走过来虽然算不上什么刀尖上行走,但也不简单。”
陆烟胸口有些闷,往后看了眼后座的周嘉月,问余笙:“出去走走?”
“行。”
说着,两人解开安全带下了车。
已经到了塔县县城,只是没开到市区,陆烟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。
余笙也跟着坐在了边上。
“抽根烟可以?”等余笙坐稳,陆烟拿起烟盒问。
余笙见陆烟情绪波动有点大,点了点头,回:“可以。”
其实也不用问,只是余笙不抽烟,陆烟怕她不习惯烟味这才问一下。
得到余笙的许可,陆烟慢慢翻出烟盒,从里取出一根放在了嘴里。
又拿起周驰给的打火机点燃烟,烟雾升起,陆烟抽了一口,不慌不忙问:“你当初也是回国就跟在他身边?”
余笙双手撑在膝盖,抬眼望了望远处——一大片连绵起伏的山脉,匍匐在山坡上的草已经黄得差不多了。
山顶的经幡被风吹得到处飞。
看得差不多了,余笙开始回忆:“其实我最开始没答应老板,我觉得不大可能。”
“毕业后我本来打算待在美国的,但是我在入职前又碰到了老板,他第二次邀请我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就一口答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