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本来是在温热的水面上漫无目的地瞎画,画着画着,不知不觉就在水面上写出了“SQY”三个字母。
程以岁盯着被她自己挑起波澜的水面,眼睛比脑子后反应过来。
明明在接到他电话后已经安心了,可是在听到他的话后,她又忍不住偷偷犯坏,指尖点了点水面,听见水面发出叮铃的脆响,和她的声音夹在一起:“是有点吓到。”
羊城的月亮从厚重的云层里挣扎出来,可周围的月光却是薄薄的一圈凄白晦暗,聊胜于无的挂在暗黑天空的一角。
沈祁言一边打着电话,一边从训练馆里走出来,他看着湿漉漉的地面,才知道刚才这里刚下了一场冬雨,夜晚的街道因为空无一人而更加阴冷。
在训练馆门口的石柱底下,有一只嘴边啼血,看上去刚冻死不久的土灰色小鸟。
他收回视线,喉结滚了一下,对电话那头说:“对不起。”
程以岁微微皱了下眉头。
凉风像是穿过了沈祁言的嗓子,让他的声音更加疏离:“以后我和他的事情,我会记得,不会让他再烦你了。”
他的回答可真认真。
认真到,好像在急着和她撇清关系。
程以岁本来悬在半空的胳膊,“啪嗒”一声落进水里,激起了一小片水花。
水花很快落下,又消失在水里。
胳膊虚浮地半飘半垂在身侧,程以岁有些恍惚,是她说错话了吗?
本来是想逗他的,怎么他的反应跟她想象中的差那么远?
莫名的,她忽然想到了祁桥说的那句话。
——“他那么自卑”。
“沈——”
“我——”
电话两端,相隔几千公里的两个人同时出声。
沈祁言轻笑了声:“你说。”
程以岁握拳,攥了一把水又松开,如实道:“一打断我就忘了我要说什么了,你先说吧。”
“好。”他的声音淡淡的,没什么起伏,像是不觉得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有哪里不对,“过年用我陪你回家吗?”
这倒也是程以岁想问的其中一个问题之一:“你不是就一天假吗?不用回家过年?”
训练场就在他们住的酒店旁边,几步就走到了,沈祁言回到自己房间,进门时习惯性抬手摸了下门框,不假思索回答道:“不用。”
推着杂物车,正准备进旁边房间打扫的阿姨被沈祁言这个轻松的动作吓傻了,看了看他那边的门框,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门框,努力跳了半天也没够到,最后还是悻悻地进去打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