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回忆着江尧离去时认真的模样,他从未见过家主那样的表情,那样沉痛又认真,他继续道:“说是,那是他一生只有一次的叛逆。”
这句话没头没尾的,小厮都不知道该怎么复述,只觉得宗主不愧是宗主,还是一个谜语人。
只是,叛逆什么呢?
他抬眸,便看到二夫人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,原本那点微不可见的柔情瞬间支离破碎。
这……这又是怎么了?
邓蔼晴扶住身边的丫鬟,才勉强稳住了身子。
一生……只有一次的叛逆么。
那她算什么呢?她又算什么呢?
为什么那个人都已经死了却仿佛永远如附骨之疽,让她避无可避。为什么他的眼里永远没有她呢?
她忽然有些想笑,扯了扯唇角,却笑不出来,用力抬头,闭上了眼,将那抹温热往心里流,很快收敛起情绪,睁开眼,她还是江家的二夫人。
“夫人不等大小姐了吗?”见她要离去,阿云忍不住问道。
邓蔼晴脚步不停:“让她自己跟上来。”
直到她走远了,几个小厮才面面相觑有些不理解。
“怎么觉得,比起二爷,二夫人更关心家主呢?”
“家主家主,一家之主,当然要关心了。”
“话是这么说,但总觉得……总觉得太过关心了。”
脚步声越离越远。
江雪深适应了柜子里的黑暗,耳朵变得极为敏感。
屋外头的声音渐渐远去,但慕朝迟迟未喊她出来,她也不敢直接出去,直到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,才偷偷开了个缝往外看去,正好看到慕朝脱了一半的衣服,香肩外露。
慕朝瞥了她一眼:“登徒子。”
江雪深:“……”你不要入戏太深好吗!这分明是我的身子好吗!
顾家老爷子的病其实已经反复了好几年,按理说像他们这种等级的修士,即便无法飞升,也不该病魔缠身。
江雪深早些年见过顾老爷子一次,那时候他已经被疾病折腾得不成样子,见到她时正好病发,弱不禁风也要爬起来掐死她。
她当时还小,经此一遭,吓得不轻,也不大敢再去拜见这位世叔公。好在父亲当时也并不强迫她,之后也没再主动带她去拜见。
想不到那么多年了,他的病丝毫没有气色,反而越来越重。
之前她也打听过,听人说是心魔。
也不知是怎样的心魔,能让曾经叱咤风云的人一厥不起。
因为极有可能是最后一面,作为晚辈实在不好意思不去,但只让慕朝去,江雪深又不大放心,思前想后,还是随便易容了一下,决定跟着一起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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邓蔼晴果然没有等她,二人赶到顾府的时候顾府已经来了不少人,大多都是各大仙门世家前来探望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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