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背后的伤还在痒,她还真以为那只是一场梦。
江雪深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江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松绿的玉瓶,放在桌上,指尖点了点:“这是涂外伤的。”
江雪深抿了抿嘴,却没有拿药,只抬眸去瞧他。
那日她没有好好看过他。上一次见面是三年前,他举手投足还似青年一般,现下却白了两鬓,眼尾绽开了几道细纹。
他老了,江雪深想。
江尧别开眼,继续道:“婚约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,你不必担忧,我会处理。”
“父亲想说的就是这些?”江雪深忍不住问道。
江尧终于看了她一眼,目光从她的眉眼匆匆划过,落在脖子上的痂痕上,顿了顿,却到底没有说什么。
他走时,背影似乎都佝偻了不少,几乎快要融入这黄昏之中。
.
接下来的日子,她都没有见到父亲,也再不曾收到过慕朝的信息。
通信傀儡嵌在兔手偶里,却只有死一般的阒静。
这个兔手偶,是她小时候一直攥在身边的,忘了是从哪里得到的,习惯了做什么都要攥着它,吃饭睡觉,没有它就不得安生。
长大后,反而忘了童年时的那点依恋。
摸了摸兔耳朵,江雪深再一次联系慕朝:“魔尊大人在吗?”
但她的消息就像石沉海底,从未有过任何回应。
“赤海多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小跟班,我也不会多介意。”
想到之前慕朝的话,江雪深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所谓过客,大抵如此。
.
接下来的日子又与曾经一样,直到江尧出现,说要带她去处理婚约。
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顾轻尘。
但当她再次经过顾府的百花台,那股无法平复的屈辱感又像从地缝中冒出来,攀着她的腿一路向上,最后牢牢束缚住,纠缠地她窒息。
“小雪,都是我们轻尘的错,当时随口一说,让你受了委屈,这些日子我们也罚过他了,你如果觉得解不了气,顾伯就让你亲自罚他可好?”说话的是顾岸,顾轻尘的父亲,也是江尧的多年老友。
“不是说婚约作废吗?”江尧有些来气。
顾岸长叹道:“听那些传话的瞎讲,怎么作废,到时候必定风风光光迎娶我们小雪过门。”
他说着,又慈祥地看向江雪深:“小雪不生气了可好?”
江雪深点了点头,喊了一声“顾伯好”就沉默了。
随口一说,委屈,罚。
这几个字眼就好像她当时的屈辱与受伤都是不存在的。
好像她本人的喜怒哀乐都是不重要的。
江尧冷哼道:“倒不知你这儿子有这么大的脾性,这会儿连个人影都见不着。”
顾岸马上道:“你看这不就来了,听到小雪过来了,这孩子表面没说什么,内心高兴着呢。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