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被寄养在和孝村,日子虽然清贫,但阿婆待她极好,也常常会从走货郎那买白糖糕给她吃,糙糙沙沙的,但甜到了心坎里。
后来回了江府。许是因为叔母嫁给了叔父,父亲心灰意冷之下便没有再娶的打算,作为唯一的女儿被冠上私生女的污名自然不好听。
父亲还是将母亲的名字写入了族谱。
之后对她倒也不苛刻,吃穿用度都不愁。
原本她还觉得自己在江府爹不疼又没有娘,有些凄惨,和慕朝比起来,又实在过于幸福。
“魔尊大人,明天我请你去吃甜食吧,和孝村的甜食都很好吃。”
慕朝没有回答。
江雪深抬眸看去,才发现他已经枕着墙睡去了。
身子微微有些下滑,手指还轻攥着虚无的空气。熟睡的魔尊没有往日那般尖锐的寒意,看起来有些腼腆。
江雪深看了一会儿,才爬起来,扶着他轻轻躺下,又去烧了一锅水,为他擦拭细汗,将毛巾拧干,敷在他的额头。
担心他不舒服,江雪深守了很久,换了好几次毛巾,直到快夜半时,才终于熬不住,躺进了地铺,累得很快睡去。
江雪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梦境里是无尽的大雪,将整个城镇掩埋在一片白色之中。
她看到了彼时还年少的慕朝,在寒冷的冬夜穿着与旁人格格不入的褴褛布衣站在长街尽头。
与他一般大的小男孩正抱着母亲的腿撒娇道:“娘亲,我想要吃云片糕。”
那母亲亲昵地点了点孩子的鼻尖:“可是宝宝的牙会坏掉的呀。”
男孩不依,撒娇道:“不嘛不嘛,不会坏的,我想吃云片糕嘛!”
母亲无奈,将他抱了起来:“好吧,那宝宝要叫我什么?”
“好娘亲~”
叫一句好娘亲便能得到云片糕吗?
小慕朝深一脚浅一脸地踩在雪地中,踉跄着来到他们面前,怯生生地抬起头:“好娘亲,我也想吃云片糕。”
说完,他觉得这个字眼很是好听,又重新念了一遍:“好娘亲。”
他喊了好些遍,却没有得到云片糕,另一头肉摊那却冲过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,一把拎起他,狠狠地抽了两巴掌。
力道不轻,两巴掌下来,脸上像被削去了皮一般,火辣辣地疼。
他被重重摔在地上,雪地冰凉,伤口捂在地上冻得有些麻木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他刚入人世,走路说话,一举一动,都是现学的,不懂为何他学了男孩的话,却会挨打。
没有吃到云片糕,他很不甘心,只能抱膝坐在店铺对面的青石上,哈着白气,眼巴巴地盯着,又馋又饿的时候便从地上捻了一团白雪送入口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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