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腾空而起,迅速钻入云层。
飞得越高,车厢内就格外沉闷,只能听到窗棂外呼啸嘈杂的风声。
慕朝抱剑坐在一旁闭目假寐,江文薏不由打量了几眼,他坐得很直,白皙的侧脸微微偏向一边,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。
记忆中,江雪深好像一直都是这样,无论自己抢了什么闹了什么,她永远都是含着一双虚伪的眉眼,表现得无动于衷。除了百花台那一次,便没有见过她有什么情绪失控的时候。
不对,好像也是有的。
两年前的鹿野山,在枯藤树桩下,见过她哭。
江文薏失神地想起那个时候的情景,又很快收回思绪,故意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,往脖颈上拂了拂香汗,看着对面的姣容,默了一下,忽然惊讶了一声:“啊,这是姐姐的吧。”
三分的惊诧,七分的得意。
慕朝撩起眼皮看去。
是一块素雅的帕子,不是什么特别矜贵的材质,微微泛着兰香,帕子的右下角绣着一个娟秀小巧的“雪”字,比帕子的颜色更深三分,不仔细很难发现,全是女儿家的小心思。
这是江雪深送予顾轻尘的。
是去年乞巧节的时候送的,不止这块帕子,还有亲手烧制的瓷器。帕子辗转来到了江文薏手中,瓷器前些日子打碎了。
江文薏勾起唇角,讥诮地看着她,想看她震惊,愤怒,难过的表情。
但却只看到对面的少女凉凉地瞥了一眼,又继续闭目假寐,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。
江文薏刚想继续嘲讽几句,便听他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,落在呼啸的风声中,显得更为凌冽。
他说:“再打扰老子睡觉,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。”
魔尊大人,有严重的起床气。
江文薏愣了愣,气得险些咬碎了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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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归山共七座高峰,立于云海之巅。赤金的薄云将山岩烫成绯色,延落在九层银河中如烫金的绸缎飞泻而下。
论剑峰是其中最高最宽阔的一座,也是连接其余六峰的阶梁,山腰彩云环绕,每层密林都有奇珍异宝,珍禽异兽,至顶峰后更有整个修真界最大的宝械库与论剑台。
论剑大会在即,所有门派新秀都需齐聚参加。
考核成绩不止是排序的问题,更代表着自己宗门与师门的颜面。
月休还未结束,便有一批弟子抱着临时抱佛脚的心态提早回来修行。
但现下,本该庄严肃裹的论剑台上却一片嘈杂热闹。
有几个刚回来的弟子路过,忍不住拍了拍旁边的剑宗弟子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剑宗弟子朝论剑台的方向扬起下巴:“还能什么事,那废柴招惹到萧师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