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下一秒就听临戈道:“在我小的时候,我大爷爷也曾带我到这种宝窟里去玩。”
她抬头环顾四周,语气怀念:“不过那个时候的宝窟,已经没有这么大了……也没这么多乐器。很多都失传了,只能从壁画里看见。”
“难怪你的美梦里有这些。”苏凉感叹,“那现在那宝窟怎样了?”
“没有了。”临戈淡淡道,“被移动的土石淹掉了。”
“……太遗憾了。”苏凉微微张大了嘴,旋即道,“不管怎样,人没事就……”
“我大爷爷当时想进去抢救东西,也被淹了。”临戈语气平静地将后半句话说完。
“……”苏凉尽可能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话头,“你大爷爷是个英雄。”
“或许吧。不过我家里人都觉得他疯了。”临戈面无表情地低头,“那个‘宝窟’被埋掉后,那些乐器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,村里再没人提起。也就我自己还有一个,比这个小点儿的。我一直用到十几岁。”
“或许也正因为这把琴还在,我当时对宝窟被埋的事其实没什么感触。直到后来有一天,一根琴弦被我弹崩了。我自己不会修,满村地找人帮忙,却没一个人能帮我把琴弦续上——我这才意识到,有些东西,已经彻底地丢失了。”
临戈语气毫无起伏地说着,像是在说别人的事,只时不时会抬起手,摸一摸搭在肩上的尾巴尖。苏凉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,问道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我就再也没弹琴了。”临戈摇头,“再后来,我被人带着出来闯荡,到了外面,我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们的。刚开始还会觉得偏颇,但后来仔细想想,似乎也没错。”
“毕竟,有哪个有艺术天分的种族,会连自己祖传的乐器都保存不好。”
临戈说完,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:“留不住的东西,在别人看来就是‘未曾拥有’。这也是没办法的。”
“瞎扯。”苏凉开口,“如果你真这么想的话,你的美梦,又为什么会是这个?”
“……”临戈的手指一停,转头看了眼苏凉,“怀念而已。你难道不会怀念一个死人吗?”
“话说你还打算在这儿待多久?外面那个犬类,还在等你吧。”
言下之意,显然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。
“……”苏凉深深看了她一眼,转身往门口走去。
想了一想,她又果断转了回来。
“我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留意。”她对临戈道,“我曾经跟黑乌提过一个叫‘鹦鹉洲’的地方……”
“听过,记得。”临戈漫不经心道,“一个经常在古诗文中出现的地方,又被称为‘补课洲’。那句诗怎么念来着……晴什么历历什么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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