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都有些同情苏凉了。他记得他一个文学老师就被兽人气哭过。古诗文是很美的东西,但兽人粗壮的神经,天生就不是用来感知艺术和美的。
另一边,苏凉重重呼出口气,抬手揉了揉额角。
她当然不至于被气哭。但老实说,她现在迫切有着想要弄哭某些东西的冲动。
“不好意思。是我激动了。”她克制地闭了闭眼,挥挥手,“你先下来。不要急,我们慢慢来。”
林暖金琥珀色的眼眸转了一转,帽子里似有什么动了一下。跟着便从两米多高树枝上一跃而下。
“抱歉。”他语气诚恳,“但我确实学不会。”
“可能是我案例挑的不好。没事,我再想想。”苏凉坐在地上,拍了拍旁边,示意林暖也坐下。
确实是她太急了——苏凉在心里反思。她总想着,小学生都能背《静夜思》和《咏鹅》,初中生都能学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,那林暖没理由学不会。
可是她忘了,这世界和她的故乡不一样。环境的熏陶,底蕴的传承,虽无声无形,但影响却是巨大的。
另一边,坐下的林暖也似想到了什么。他金色的眸子转向苏凉:“你学这些,花了很久?”
“从小学的。好几年了。”苏凉叹了口气,“从浅入深,倒不是很累。”起码比起数学化学之类的,要轻松很多。
林暖蹙了蹙眉:“从小就学?你失忆前是贵族?”
失……算了,你说是就是吧。
她摇了摇头:“在我的故乡,这些都是义务教育,小孩子都要学的。”
“学这些有什么用?”林暖却更困惑了,“又不是所有人都会参加言灵战。”
“……我们学这些不是为了打架。”苏凉感觉自己的额角又开始突突跳了,“这叫人文教育。”
“?”林暖迷惑三连,“能吃吗?有用吗?有什么实际意义吗?”
……别说,还真有。一句默写值两分呢。
苏凉做了个深呼吸,向后靠在树干上,默了一会儿,才道:“确实。不能吃也不能喝,从这角度来看是没意义。”
“但……天上的月亮总是一样的,人的知觉总是相似的。当你抱着和先人相似的心情,和他们看向同一轮月亮,隔着遥远的岁月,念起他们也曾唱过的诗……不觉得这是件很美好的事吗?”
林暖:……
“不是很懂。”他思索片刻,再次摇头。
苏凉:“……”嗯,不意外。
“但听你的描述,这似乎是件很浪漫的事。”林暖却又继续道,“那我想,你的故乡,应该也是个很浪漫的地方。”
“……”苏凉动作一顿。
她侧头看了看他,过了会儿,忽然轻笑起来。
“总算说句像样的话了。”她心情似是好了不少,猛地坐起了身。
“好了,不扯了。你以前学什么言灵?我还是试试给你找同款吧。”
林暖无声望着她突然生动起来的眉眼,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,用指令台调出一块虚拟屏。苏凉接过细看,发现是他做过的学习笔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