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想起自己已经给她寄了一年多杂志。萧泽言当然知道她拿杂志来派什么用场,如此看来,何小曼开始经营不干胶贴纸生意的时候,还不到十七岁。
了不得,想法够新。
想起去年她在梨花酒吧的那一幕,连见多识广的汤彦铭都被她高雅的举止所迷惑,以为她出身相当不错。要不是自己从她那双“丑鞋”上看出端倪,还真的差点没她给“骗”了过去。
毕竟,衣服可以自己做,鞋子却不能。你何小曼再强悍,自己也做不出鞋子来。
今天,萧泽言终于确定了何小曼的身份,确定了她就是C州走出来的一个弄堂姑娘。可奇怪的是,萧泽言非但没有觉得蔑视,反而心中生出更大的不解。
一个将将成年的弄堂姑娘,如何竟能把自己活得如此像个大家闺秀?
后台,何小曼正享受着久违的忙碌。你争我夺的行色匆匆、各种语言混杂的大呼小叫、化妆师和造型师见鏠插针般的跟随,都何小曼不知不觉又回到了“杨简”时代。
不同的是,那时候她很少被如此重视和表扬。因为身高条件的欠缺,她在麻豆行业必须比旁人努力数倍,才能争取来相同的机会,所以后来,她索性就从T台上退下,成为了幕后人员。
但如今的“何小曼”却大不相同。
不得不说,何小曼真的赶上了一个好时代,这个时代既饱满又空虚。
饱满是因为它生机勃勃的样子似乎要将每一寸空间都填满,空虚是因为这空间竟然如此巨大,纵然时代如此生机勃勃,依然有太多的空白等待着开发。
后世的“杨简”未能收获的荣耀与掌声,竟然在这一世的“何小曼”身上,连本带利地收了回来。
仅仅排练了一次,何小曼就被确定为主角之一,尤其是纺工局代表队的一号模特。
那些已经训练了一段时间的姑娘们好奇地围着她各种提问,不外乎“你以前练过吗?”“你是不是国纺大时装表演队的?”“你有多高啊?”
别的都好回答,这个练没练过,何小曼却不敢说得太实。毕竟自己履历简单,强行给自己加戏,很容易露出破绽。
斟酌一番,终于道:“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参加时装表演。”这真是一句大实话,这辈子的确是第一次,上辈子的归上辈子,一码是一码。
“第一次参加就这么厉害啊!”姑娘们赞叹。
“学校有时装表演专业,我多少有机会看到些影像资料,容易入手些。”
这话真是半点漏洞都没,姑娘们终于发现,不是自己太差,是何小曼有先天优势啊。这认定,真是让姑娘们又平衡又心安,于是叽叽喳喳跟何小曼打成了一片。
深夜的酒店,萧泽言却没有入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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