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吃,一直到告别也没有再谈工作。
倒是周晓芬临走前郑重地看着何小曼:“崇光厂现在的规模扩张得很厉害,虽然只是个区属企业,势头却超过了市里大多数的国营企业。你若不来我们厂,我会将你视作对手,不留任何情面。”
真是难得的巾幗气质。
何小曼笑道:“很愿意和周厂长公平竞争。”
二人微笑着握手道别,纵使空气中已弥漫着风起云涌的味道,但表面却风平浪静,温和美丽。
这个“公平竞争”,是何小曼的心声。她很佩服周晓芬,能有这样的对手是一件荣光的事。
还有一层意思,双方心知肚明,却谁都不便说出口。
周晓芬想把何小曼挖到国棉一厂,既是爱才,却也是忌惮。
何小曼是利剑,放在外头,锋芒毕露让人寝食难安,收在身边,便可以给利剑加上剑鞘,可以打磨它,也可以摧毁它。
这等心思,要何小曼真是十来岁,必是难以察觉。亏得她重生双世,这积累教她看得清利弊,也看得清得失。
这慧眼慧心,才让她选择了继续留在崇光棉织厂。
去国棉一厂,她很难短时间内突破周晓芬的高度,但留在崇光厂,她很快就可以和周晓芬直面对决。
保护,有时候也是桎梏。
何小曼心如明镜。
第二天,她将这段见面偷偷说给叶美贤听。叶美贤倒吸一口中凉气,只觉得何小曼错过了一个难得的机会。
何小曼却不以为意,反是笑得意味深长。
“拎包住进宽阔的屋子,也能翻筋斗;自己亲手起个高楼,也能翻筋斗。哪个翻起来更畅快?”
叶美贤笑了:“你是孙猴子啊,还翻起筋斗来了。”
说完,又悟出何小曼话中之意,叹道:“年轻真好啊!”
只有年轻,才会如此雄心万丈;只有年轻,才能蔑视眼前的高山;也只有年轻,才能无惧前途漫漫。
一边忙着车间搬迁,一边紧锣密鼓地复习迎考。科技学校举办了一次模拟考试,何小曼又是当仁不让的第一。
下课的时候,陈校长背着双手踱到走廊上。
“今年这照片墙上,该添上你了。”他指着走廊上的荣誉榜,榜上每一张笑脸,都配着一个响当当的校名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