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砚心中黯然,想起何小曼是那样骄傲聪颖, 一定无法原谅自己, 整个情绪立时就低落了。
到了厂长室, 见到邱勤业,邱勤业比以前更加周全。以前只知他是Q大的学生,已是格外重视;现在既然又知竟是副市长和外事办主任的儿子,邱勤业再看他,完完全全就是一尊菩萨了。
来不及仔细看调研报告,邱勤业要请丁砚去饭店吃饭,并说要叫上小何主任。丁砚无端心跳,却还是阻止了。说自己才回家,家中长辈还等着自己,婉言拒绝了邱勤业的好意。
邱勤业哪里知道何小曼与丁砚的那段芥蒂,只以为丁砚是客气,再三说了几次,见他态度礼貌却又坚决,也只得作罢。
送走丁砚,邱勤业又转头吩咐办公室,准备了一份厚礼,打算晚上亲自送到丁家,以表达对丁砚这份调研报告的谢意。
自然,这也是投石问路。名义上是感谢丁砚,实际上也有跟丁副市长和高主任套近乎的意思。
精明如邱勤业,怎会错过送上门来的人脉?
何小曼在车间为了这周的排班伤透脑筋,生产科那边根据定单给织布车间下了20班的通知。一天分早中晚三班,一周七天,如果做满,就是每周21班。生产任务不重的时候,车间是会关机的,大多数时候按18班来排班。
但最近崇光棉织厂的生产形势非常好。因为克里斯蒂安和西蒙娜的参观,给崇光厂直接带来了大额订单,为了赶订单,何小曼组织叶美贤等几位经验丰富的师傅试织新布,又对部分织布进行增配,以达到生产新品种的设备要求。
现在设备就位了,要的就是生产力了。21班人员必须接近满勤出20班,也就意味着一周只有一个班次的人员可以休息。虽然加班费不会少,但是,人毕竟不是机器,人是要休息啊!
部□□体不好的、年龄较大的工人,都希望自己能是休息的那一个班。
何小曼决定去和生产科聊聊,研究一种新的排班方式,既能保证车间工人有充足的休息时间,又能保证开足机器,尽量不让布机关停。
生产科经常要下车间,所以就在行政楼的一楼。生产科科长罗胜利看到何小曼来,欢欢喜喜地塞给她两粒大白兔奶糖,说是家里亲戚的喜糖,放着还没舍得吃。
何小曼在厂里挺受欢迎,年轻能干,为人谦逊,最重要的是还如此时尚漂亮。不知哪个时髦人士,从港台小说里学到了“校花”一词,举一反三地喊何小曼“厂花”。像罗胜利这样土土的、从基层走上来的老师傅,当然可喜欢又好看又有礼貌的“厂花”小何主任。
“小何主任,你可不能太惯着工人。以前厂里也有任务重的时候,21班连上一个月也是有的,谁都不敢有意见。这回你得看情况处理,不能工人一叫,你就太当回事儿啊。”
罗胜利和车间主任们接触最多,自然知道该如何拿捏工人。但何小曼想法有些不同,社会越开放,工人们的自主意识也会越强,强压只能一时,真正能发挥职工最大潜力的,是制度,而非强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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