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入口有些奇怪, 但是, 回味无穷。”何小曼半真半假地回答。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喝咖啡时的感受,挪到现在来用而已。
丁砚有些欢喜, 自己推荐的东西能被何小曼喜欢,他总有些莫名欢喜:“好些人一开始都喝不惯的,不过我很喜欢。”
何小曼道:“都会变的。这对我们普通人来说, 实在是太新鲜的东西, 以后会像茶一样普及的吧。”
“你会经常想以后吗?”丁砚突然问。
“当然啊。”何小曼嫣然一笑, “想”对于她来说, 其实是“回忆”啊。
“你想象的未来,会是怎样?”丁砚问, 突然又补充,“我是说, 这个世界, 无关乎我们个人。”
何小曼心潮涌动:“会更时尚、更开放、更富裕、更国际。只是,这个世界的变化, 不可能无关乎个人, 我们每个人都在洪流之中。我们在一个最好的时代!”
丁砚认真地望着她, 似要直视心底:“何小曼,你真的只有十六岁吗?”
何小曼耸耸肩,这在八零年代真是个巨时髦的动作:“可惜,户口本我妈收着呢。要是能有身份证就好了,像个卡片一样,每个人都随身带着,以后证明身份就容易多了。”
丁砚感叹:“你不仅不像十六岁,你也不像是这个地方的姑娘。”
何小曼莞尔:“怎么了,只有大城市的姑娘才可以畅想未来吗?我常常会畅想,我也相信,总会慢慢实现的。”
“不不,你误会了。”丁砚以为自己冒犯了何小曼,急着解释道,“我是说,你不应该呆在纺织厂当工人,你值得更好的发展。”
“我会有更好的发展,因为我很看好纺织行业,尤其是我们城市的纺织。会成为全省乃至全国的明星。”
丁砚目光炯炯:“我和导师去了深圳一个多月,十二月份才回来,如果我们城市能有那样的眼光与机遇,我相信你的判断。”
原来他是去了深圳!
何小曼暗暗一想,是的,没错了,如果一切都与那个平行世界的八零年代不谋而合,关于深圳的那剂强心针,应该就在眼前了。
“真羡慕你,丁彦。你可以去最好的地方,做最前沿的调研,接触最先进的理念。”何小曼真诚地望着他。
丁砚却眼光一黯:“谁让你不给我写信,我本来还想好好跟你介绍的呢。”
哈,这少年……何小曼的小心脏又是一个漏拍,抱歉道:“对不起啊,入职推迟到了十月底,等我有机会穿着纺织女工的衣服拍照的时候,都已经十一月份了。想着那时候你都不在学校了,就没写信……”
看来她还是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。丁砚的心里重新开朗起来:“这么说来,你拍照片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