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大夫人隐约知道萧云鑫要说什么,紧抿着嘴唇时,手里帕子攥得更紧。
“可阿宴离开之后,萧家呢?”
“萧家如今只剩我这么一个残废,空有凌王虚衔,却无职权在手,意哥儿想要长成少说还得十余年,没了阿宴撑着,萧家更与他反目,这满京城谁会认得萧家是谁?”
谢云宴一旦出去立了门楣,单独开府,哪怕未曾存了跟萧家反目的心思,外人也会揣测他与萧家关系,再加上他迎娶苏锦沅这个原来的萧家长媳,所有人都只会以为他跟萧家交恶。
一方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王,另外一方却只是徒有虚衔的萧家。
是个人都知道踩着谁讨好谁,而到时成了笑话的只有萧家。
谁敢去笑话谢云宴,笑话苏锦沅?
萧大夫人脸色惨白,就听着萧云鑫继续道:
“她主动离开,不过是不想让萧家失了依仗,让我们为人笑柄,她不是拿着此事威胁母亲,而是她真的早有打算。”
萧大夫人想起苏锦沅在萧家的这些日子,想起她病重在床时,她守在她床边一边要替萧家筹谋翻身,一边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。
她保着婉芸的孩子,保住了萧家上下的命,她若真想离开,两年前就可以走的,何必要等到今天。
她嘴唇微抖:“我,我不是不知道她是个好的……可是熙儿……”
萧大夫人掉着眼泪。
她过不去这个坎。
那是她的儿子,要是连她都不为他做主,连她都不记着他的委屈,又还有谁能记得?!
萧云鑫知道萧大夫人的心思,对着他说道:“母亲想看看大哥留下的退婚书吗?”
萧大夫人猛然间才想起之前苏锦沅说过的话,想起那所谓的退婚书,见萧云鑫将那折叠整齐的信纸放于她面前。
她颤着手拿着信纸打开看时,上面的字迹瞬间让她泪目。
信上是长子的字迹,他未曾诘问逃婚之事,也没怪苏锦沅让他难堪,他只是如同对着自家小妹,温柔安抚,劝诫叮嘱。
信中自己硬朗,可言语却温润平和。
哪怕只是寥寥数语,却好像那风光霁月的长子笑然立于面前,一身戎装对着她轻声叮嘱。
他说,阿沅与我年岁相差甚大,且婚事本也是父亲一时留下,未曾问过她的心意,她或许心有不愿,被人诓骗。
他说母亲莫恼,宽慰着些,若寻回阿沅也别怪罪,说等他得胜归来,要是小姑娘心有所属,就退了婚事,全当萧家多了个女儿,他多了个妹妹……
萧大夫人抓着信纸哭的浑身发抖。
萧云鑫伸手轻揽着她肩膀,低声道:“母亲,阿沅是个好姑娘,她与大哥没有缘分,大哥本就早欲放手,他若是瞧见阿沅能寻得一份好姻缘,只会替她高兴。”
“况且您也知道她的好,她果敢,聪慧,有能力又有手腕,这满京城的姑娘有几个能比得上她的,这般好的女孩儿,与其让她嫁入旁人府中,倒不如让她嫁了小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