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你现在肯实话实说,眼下也没酿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,还能罪不及亲族,若你真心诚意跟谢大人道歉,他也并非小气之人,说不定不会跟你计较。”
黄颉掐紧了掌心。
谢云宴怎么不会跟他计较?
他在西北杀了多少人,回京之后又弄得多少人丢官弃爵,那人最是心狠手辣不过,怎么可能会饶了他?
黄颉想起家里的儿子,想起父母,对上豫国公那看似仁慈实则无情的眼睛,仔细想着今夜种种一切,突然有那么一瞬间,豁然明朗。
他被谢云宴算计了。
萧家如果想藏着萧云鑫,谢云宴昨日怎么会带着他招摇过市,还刚好被他看到,而之前的行刺,也是谢云宴故意让他看到他与人“私相授受”,让他起疑。
萧云鑫是谢云宴亲自送到他手上的,而这一切也不过是谢云宴借他的手,让萧云鑫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,逼着陛下不得不认下了这个功臣。
而他……
从头到尾都被人耍得团团转。
可笑至极的是,他还以为自己拿捏住了谢云宴的把柄,以为能借此对付萧家,却不想早就被谢云宴引着一脚踩进了陷阱之中。
那位请他去城西看戏,又刚好认出了萧云鑫的王主事,怕也是谢云宴的人吧?
那他之后又打算怎么对付他?
拆穿了萧云鑫的事,接过了刺客的事情,之后他们的目标又是谁?
黄颉脑海里从没这么清醒过,甚至他都能想到豫国公迫不及待逼他认罪的缘由,他喉间苦涩泛着腥味,缓缓从地上跪直了身体,哑着声音说道:
“求陛下恕罪,是臣一时糊涂,意外看到了萧云鑫后,想着与萧家私仇便想嫁祸谢大人。”
庆帝寒声道:“那行刺之事?”
黄颉垂着头:“行刺之事臣并不知晓,只是见谢大人救驾之后,陛下对他另眼相待,又见那些刺客全数身亡,所以才一时邪念污蔑了谢大人。”
“是微臣糊涂,记恨谢大人伤我儿命根,又见陛下对他已是恩宠至极,若再担上救驾之功,以他睚眦必报,必定容下臣。”
苏锦沅听到这里,隐隐觉察出不好。
刚想开口打断,就见黄颉“砰”“砰”朝着地上磕了几个头,然后嘶声道,
“萧家当初如日中天,谢云宴其人更是锱铢必较。”
“朝中凡与他不和之人,皆先后出事,那些挡了他去路的,也都命丧他手。”
“临川旧案陛下曾冤枉萧家,谢云宴定会怀恨在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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