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。
有些人,糊涂一辈子也点不醒他。
薄膺说道:“我不管你是耳根子软也好,还是因为其他事情送了王长栋去戍营,他的事情都必然要给陛下一个交代。”
“王长栋的事我会替你善尾,你出去吧,回去好好准备年后外调的事情。”
薄柄延脸色惨白,连忙再次跪了下去,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声嘶力竭。
他跪着到了薄膺身前,伸手扯着他的衣袖哭声道:“父亲,父亲我错了,是我糊涂……父亲您饶了我这一回,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“我把文姨娘赶出去,文家的事情我也再也不管了,我以后定会好好听您的话,父亲,求您别赶我出京,我知道错了。”
薄膺只觉得疲倦至极,用力将衣袖扯了出来:
“沧山,送他出去!”
“父亲!”
薄柄延哭了起来,泪流满面时好不狼狈,他转身对着薄聿,“梓荣……聿儿,你帮我求求你祖父,让他别送我去江兴,我知道错了。”
“我,我以后不宠文姨娘,我一定对你娘好,聿儿,我是你爹,你帮帮我。”
薄聿鲜少看到父亲这么狼狈的样子。
他总是趾高气扬,对着他母亲时也极为冷漠,明明他母亲才是明媒正娶的薄夫人,可薄柄延却宠着一个出身不详的姨娘,让母亲独守空房暗自垂泪,自己长宿在文姨娘那里。
文姨娘生了庶长子,二婶也接连生了三个孩子,可她母亲却多年不育,几乎成了满京城的笑话,要不是祖父早早就将庶子送回族中教养,祖母又教着母亲讨好父亲,让夫妻关系有所缓和,怕是他连出生的机会都不会有。
薄聿自小就聪明,他知道父亲不喜欢他,特别是祖父亲自教养他之后,父亲待他就更为冷漠。
他喜欢的是那个被送走的庶子,喜欢文姨娘的吴侬软语,而他和母亲,从来就不是父亲偏爱的人。
薄聿垂眸沉默不语,丝毫没替薄柄延求情的意思。
薄柄延到底还被沧山拖了出去,到了门外还能听到他哭天喊地的声音,薄相扭头看了眼薄聿:“你用不着替他求情,他留在京城早晚会惹出大祸,倒不如早早送了出去。”
薄聿低声道:“我没想求情。”
他不喜欢薄柄延,哪怕有些大逆不道,甚至看着薄柄延被拖出去时,他心里还有些隐秘的高兴。
“祖父,我怕父亲心有不甘,会被人利用。”
薄相脸色微沉:“我会让人看着他,他要是能收敛好好去江兴也就算了,要是不行,那江兴他也别去了,直接捆了送回老家养病。”
他绝不会让人毁了薄家。
薄聿眼睫轻颤了下,送回老家吗……
他面色平静地说道:“我想父亲不会的,他会知道祖父是为了他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