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不让萧老夫人她们回来,一是怕路途上再遇到地动,二也是怕京中之事尚未解决,会有人朝着她们动手。
如今谢云宴这边暂时不会有问题,也是时候该接萧老夫人她们回京了。
魏婉芸的肚子已经快七个月了,照着席君宁的意思,这孩子能留住本就是万幸,绝不可能在母体内待足八个月,也就意味着最多再有不到一个月,魏婉芸就会生产。
孩子越大就越危险,要是再晚的话,魏婉芸回来路上颠簸怕会出问题。
“告诉耿冲,回来的路上走慢一些。”
“是,少夫人。”
珍珠和翡玉都应声,转身各自离开。
等人走后,苏锦沅斜歪在引枕上,拿着飞花点翠团扇摇了摇。
“也不知道雍州那边怎么样了……”
谢云宴可还安好,走到了哪里,那些灾民是否温顺,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……
想起少年离京之前跟她说“等他回来”的话,她眸子里染上些担忧,忍不住拿着扇子将之前塞在引枕下的耳坠子刨了出来。
那碧绿坠子上莹润光泽,隐隐像是有了包浆,好像能看到那人坐在书桌前拿着它把玩的样子。
苏锦沅脸上染上些热气,又将其刨了回去,抓着盘花云纹引枕盖住,有些欲盖弥彰的低啐了声:
“傻子…”
……
“傻子”谢云宴站在树前瞭望远处时,猛的打了个喷嚏。
他身上衣衫早不是出京时那般整洁,反而沾着尘土泥渍,下颚上有一层薄薄的短须,一双凤眸却依旧冷厉。
“公子可是热着了?”春回递了水上前,“要不然先扎营休息?”
谢云宴接过轻抿了一口,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嘴唇:“离崇昌还有多远?”
“路上不歇的话,差不多一天半的路程。”
春回说道,“咱们本就不是直行,因要汇拢灾民,所以路线歪了些,属下看过了,顺着玉澜江一路朝前走,等绕过前面那座山就是崇昌郡了。”
谢云宴问道:“还有多少粮食?”
春回回道:“不到一万石。”
他们从京城带走了近四万石粮食,看似很多,可是光是带来的三千精兵,押运粮食的马匹,每日所消耗的就不是小数目,再加上源源不断涌来的灾民。
除去马匹所消耗的粮草,其他人每天都是三顿饭,早晚是清粥,中午是干米。
那粮食以飞快的速度减少,而如今他们身后的灾民已经数不清楚,陆陆续续跟在队伍后方的人,已经多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。
春回有时候骑在马上,抬头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头,都有种心慌的感觉。
生怕这些灾民什么时候突然暴起,他们所带来的三千精兵,怕是会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