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老太君皱眉道:“府里头向来节俭,我虽未管家,但大概还是知晓一些的。”
王简抱手,“祖母以为,父亲贪腐来的钱银去了哪里?”
王老太君被这话问住了。
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,她常年居在后宅不管世事,甚至连府里的事都不怎么过问,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些。
王简先给她打了预防,让她心里头有底儿了,才开始跟她说起淞州祁县那边查来的事情。
纵使王老太君知道自家崽子已经烂透了,但胆大妄为到这个程度简直匪夷所思。她只觉得血压飙升,脱口道:“那可是你亲爹,你莫要唬我!”
王简看着她沉默不语。
王老太君坐不住了,总觉得屋里的炭火烧得太旺,连带她的背脊都出了一层汗。
祖孙二人也不知沉默了多久,王老太君才咬牙道:“这逆子……真是要气死我不成!”
王简苦笑道:“我于父亲而言,又何尝不是个逆子?”
王老太君:“……”
忽然觉得自己太难了。
她憋了许久才问:“这事你阿姐知道吗?”
王简摇头,“我同梁王说了,这是家事,我们王家会自己解决。”
王老太君缓缓起身,拄着拐杖来回踱步,也不知隔了多久,她才一字一句道:“这确实是王家的家事。”
王简看向她,严肃道:“如今父亲在朝中如日中天,又掌宫禁宿卫,手里头握了兵权,原先我想着一点点挖他的墙脚根基,总会有倒塌的那一天,现在看来着实天真了,他还留了一手。”
王老太君拧眉道:“切莫打草惊蛇,一旦引他防备,那就麻烦了。”
王简慎重道:“此事关乎京中百姓安危,切不可大意,我已叮嘱梁王等人盯住瑞王,勿要被他察觉了,但后面怎么把事情平息下来,一时也想不出妥善的法子。”
王老太君没有说话。
王简继续道:“当今天子没有□□肆虐,父亲出师无名,一旦他起势,势必会引发各方动乱,到时候生灵涂炭,百姓流离失所,我们王家就是千古罪人。”
王老太君激动道:“罪不可赦!”又道,“当年先帝亲赐我拐杖,上打昏君下打佞臣,这是莫大的讽刺。”
“祖母……”
“我竟教养出这么一个孽种……”
见她身子摇晃,王简连忙起身搀扶住。
王老太君稳了稳身形,怒目道:“真是气死我了。”
王简惭愧道:“孙儿没用。”
王老太君握住他的手,努力平静下来,“以后你行事切记小心,京中王家的爪牙甚多,勿要轻易离京,明白吗?”
王简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