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夫人:“四郎曾经承了贺家的恩,总得受着些。”
黎正心烦道:“这不能混为一谈,上千亩庄稼地拿去种白叠子,且还让我去出头,不是把我架到火堆上烤吗?”
黎夫人默默无语。
秦宛如在前厅等了许久,黎正才出来见客。看到她一个稚嫩女娃,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,却未显露出来。
秦宛如朝他行福身礼,说道:“上午才叨扰黎县令,下午又来叨扰,三娘唐突了,还请黎县令多担待些。”
黎正坐到太师椅上,抱手看着这个烦人的女娃。
那张圆脸青春稚嫩,天真又无邪,不在后宅待着到处瞎跑,忍不住问:“秦三娘子及笄了吗?”
秦宛如愣了愣,老实答道:“及笄了。”
黎正:“你一个闺阁女郎到处跑,家中父母可放心得下?”
秦宛如乐了,唠家常八卦好啊,她最拿手了!
“不瞒黎县令,他们原本是不放心的,但知道我要做的事,便由着我折腾了。”又道,“我父亲以前也是做的县令,在安义县做了八年,所以一看到你倍感亲切,父母官,为民操劳,做的都是鸡毛蒜皮的琐碎,有时候父亲也会跟我们发发牢骚……”
她说话的语调不疾不徐,就像子女跟长辈闲聊那样,不像之前窦氏在场具有压迫力,令黎正心里头舒缓不少。
以前秦致坤干的那些事秦宛如也知道一些,说起鸡毛蒜皮很得黎正认同,摆手说起上午审理的那两桩令人啼笑皆非的案子,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。
秦宛如夸赞道:“黎县令事无巨细,可见是有把百姓放到心里头的,上午我们在街上逛,只觉当地的治安好,百姓都夸赞府衙有作为。”
这马屁拍得黎正舒心。
他是个很爱面子的人,也非常珍惜自己的声誉,因为这些看不见的东西都是他一日又一日累积起来的。
秦宛如也不急着切入正题,只同他说一些轻松话题,比如当地的风俗人情等等,让他不那么抵触。
鉴于她是贺家带来的人,黎正也没怠慢。
对方的态度好,他自然而然说起种白叠子的事,把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。
上千亩的庄稼地全都种成白叠子,关乎数十家佃农的生计,还有农户等,这群人必定是非常抵触抗拒的。
他考虑的不是土地的主人,而是需要依赖土地生存的那群人——佃农。
知道他的难处后,秦宛如道:“这回过来,我们其实也带了两家佃农来的,他们先前是租种贺家的地,后来我们带着他们种了一年的白叠子,若黎县令不嫌弃,可否看看他们?”
听到这话,黎正颇诧异,“你们把佃农带来了?”
秦宛如点头,“对,带了两家的佃农,之前两家租种了五十亩庄稼地,若能在闵县种白叠子,就打算把他们留下来。”
这话黎正听不明白,只道:“你让他们进来我瞧瞧。”
片刻后董蔡两家进来朝黎正行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