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们吃吃喝喝,酒足饭饱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。
白日里转了一天,多多少少都疲惫。姑娘们爱凑热闹,几人扎堆专门找席卧的房间挤在一块儿。
山里的夜间清净,又入冬了,每间屋里都供有炭盆取暖。
临近子夜时分,白日秦宛如用到自家老爹身上的周公梦起了作用。
秦致坤睡得迷迷糊糊间,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好像在唱歌。
他寻声而去,见到一个老媪在河边浆洗一匹缎子。
那缎子颜色洁白,不知是用何物做成,似蚕丝又不似。
秦致坤颇觉好奇,弯着腰问:“老人家,你在唱什么呢?”
老媪抬头看他,说道:“我在唱丧呢。”
此话一出,秦致坤吓了一跳。
老媪继续道:“我看上了一户人家的闺女,想让她做我的衣钵传人,准备把她带走。”
秦致坤皱眉,“人家有父母生养之恩,岂能容你随意领走?”
话语一落,那老媪忽地消失不见,整条河里都弥漫着洁白的缎子。
一道声音从河中传来,“我原本是坠河的织女,空有一身纺织本事,却没有衣钵传人,你家的三女儿,我相中了,要带她走。”
这话把秦致坤吓坏了,从梦中惊醒,醒来摸到方氏在身边,这才意识到是做了噩梦。
他微微松了口气,幸好是梦。
不过之后他怎么都睡不着了,那老媪说话的模样一直在脑中盘旋,令他的心里头极不舒服。
一个被淹死的水鬼,说要找他家三女儿做传人,这事怎么想都觉得晦气。
翌日早上方氏见他眼下青影沉沉,问他是不是没有睡好。
秦致坤坐了会儿,才欲言又止道:“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,被吓着了。”
方氏:“???”
秦致坤睡眼惺忪地发呆。
方氏推了推他,“做了什么梦,说来听听?”
秦致坤摇头,“还是算了,不吉利。”
他这一说,方氏反而更是好奇了,戳他的背脊道:“什么梦?”
秦致坤犹豫了许久,才道:“是关于三娘的。”又道,“我梦到一个奇怪的老媪,她在河边浆洗一匹缎子,边唱歌。”
“???”
“我问她唱的是什么歌,她说她在唱丧。”
“……”
“后来她跟说我,她是一个坠河死了的织女,一身纺织本事无人继承衣钵,她相中了咱们三娘,说要带她走。”
听到这话,方氏接连呸呸呸,骂骂咧咧道:“你这都是做的什么梦,不是咒咱们三娘死吗?”
秦致坤哭丧着脸,“都跟你说了不吉利,你偏要听。”
方氏起身道:“我去看看三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