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了大学,学习的压力小了好多,我才突然发觉好像很久没有和我爸爸联系了。每次,我妈都说,他很忙,他刚出去,他去应酬回来太累了刚睡着。我像个傻瓜一样就相信了。”
“直到去年暑假,我跟我妈说,我想回家,她告诉我……我才知道,那位代替司机来接我的女郎,是我爸的……”她说到这儿自嘲似的笑一下,“她送我到家之后并没马上离开,她坐在那辆车里,降下车窗,对着我妈妈笑。她说,你的女儿傻得像团面团,随便谁都能捏扁揉圆,如果我把她载到别的地方去而不是送回这里,你觉得她会怎么样啊?”
“我妈后来跟我说,她当时手脚都吓软了,她正在修剪玫瑰花,手里的剪子摔在脚上,把脚背扎流血了都不觉得疼。那个女孩子很年轻,年轻的人都输得起。他们愿意冒险。”
小白把下巴搁在膝盖上,“可是她呢,她不再年轻,她还有我,她输不起。她只有把我送得远远的,确保我的安全之后才能跟人家斗。不然她永远是受威胁的那一方。”
“丽翁,我说的这些,你明白么?”她的声音再度哽咽,“你知道么?艾尔能够单手把地球炸毁几百次,可是当有人抓住我,他根本不能使用他的能力,他只能……只能……”她连说了两次,无法继续。
最后,她低声说,“我继续留在他身边,就会成为他的敌人用来伤害他的工具。”而我昨天晚上做的,就和我一向最烦的井上织姬一模一样,只会流着眼泪看着他受伤害。
“所以……我和艾尔……”她的下巴上有块肌肉抽动了几下,让她没法再说话。
丽翁听到这里,默默拿了块毛巾盖在自己脸上,她的声音也带着哭腔,“可是——”
兰尼悄悄跑上来几次,他听到了她们说的话。
小白还告诉丽翁,这几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像出现在梦境中的华丽而空寂的城堡。
猫捉到老鼠后看她试着挣扎逃走的游戏。
以尊严为赌注而进行的棋局。
能把皮肤割裂的鱼线和从脚下流走的溪水。
海盗船长和考古学者的一千零一夜。
她述说这些事情时没有讲细节。
也许有些细节是她这一生都不愿再想起,也不会跟任何人讲的。
兰尼这时才恍悟,小白是认真的。
她真的已经决定,要离开艾尔。
那艾尔……哦天那,他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才会立刻从她眼前逃走。
哦……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