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冯临云仍是泪流不止,他哭着抬头道:“他还威胁,说你若不同意,他就割下瑛之的手指。瑛之苦练多年,好不容易练出了左手字,若左手也毁了,他这辈子真的毁了,郡主,百年修得共枕眠,你毕竟和瑛之曾是夫妻,救救他吧,求你了。”
杜平一下愣在原地,喃喃道:“他练好了左手字?”
“是啊是啊,他现在左手字比当年右手都好。”冯临云见她有所松动,立刻顺杆子上爬,又掏出那封信,在她面前展开道,“你看,这就是他写的,写得好吧?”
【望君一切安好,万千珍重。】
只这一句话。
简简单单,却出自肺腑,就像他的为人一般。
杜平目光怔怔望着这封信。
一时间,曾经的回忆全部涌上心头,有他长身玉立温文一笑,亦有他落泪鞠躬道别转身……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年,亦是她最痛苦的一年,酸甜苦辣,尝尽人生百味。
杜平又转头眺望被河水淹没的土地,再环视一圈四周士兵,一个个风尘满面伤痕在身,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叫苦叫累。
徐则一行人跟在他们身后上山,此刻,他们站在一旁,方才那些话都一字不差听入耳中,只静静朝她望来,并未劝说什么。
杜平闭了闭眼,自嘲一笑:“写得好,很好。”
“对吧,我也觉写得好,瑛之如文曲星下凡,一身才华藏都藏不住。”冯临云夸道。
杜平:“你说的这些话,他不知道吧?”
冯临云呆住。
杜平望着他,继续说:“如果他知道,他一定不会同意。”
冯临云听出话音,盯住她,连连后退:“你好硬的心肠。”
杜平看他一眼,抬脚朝山下走去,经过徐则他们身旁时,声音冷静却坚定:“开战。”
徐则点头:“好。”随即带人匆匆赶下山。
杜平不紧不慢迈着步子,烈日钻出了云层,直直射在身上,脸上,和眼睛里。她低头,擦了擦眼睛,抬起头后露出微红眼尾,继续往前走。
“开炮!”
中气十足的声音刚落,一排火炮顿时连连发射,对准城门狂轰乱炸。
硝烟滚滚,可凤阳的城门纹丝不动。
双方激战维持数日,城墙内外的尸体堆了数尺高,墙头都被炸得豁开,可南越军丝毫不退。张天把三分之二的兵力都押在各大城门处,死一批再换上一批,源源不断。
元青带军悄悄摸进敌人后方,从另一方向进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