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冯家是江南大族,你若因此下杀手,必引得其他大族心寒,说不定就转而投向永安,届时你们将面临四面楚歌的情况。”
曹子廷似笑非笑:“别跟我来这套,把我们当成傻子哄,”他听到脚步声,侧过身子朝外看,“你说是吧,王爷?”
门外,脚步声停下,张天就站在那里。
张天目光直直朝里望来,却不搭腔。
冯瑛之将视线从张天脸上转回曹子廷,淡淡道:“若我不写呢?”
曹子廷笑意更盛,他一把捏住冯瑛之的右手,盯住他手腕处的疤痕,轻轻摩擦道:“冯公子才华盖世,当年在京城可谓书琴双绝,可惜伤了手,啧啧,就这么废了。这么多年来,你苦练左手,终于把左手字练得跟右手字一样好,这股子毅力,真是让人佩服,在文人学子中亦美名远播。”
冯瑛之抽了抽手,没抽动。
曹子廷放下他的右手,转而捏住左手:“如果你不肯写,我也不好强求,只能换个法子来说服郡主了,你说,若是切下你左手一根指头,郡主会不会心软?一根不够,那就两根三根,或者整只手砍下来?”
冯瑛之冷冷望着他,不言不语。
曹子廷笑道:“又不是让你做什么大恶事,何必这么倔呢?”
见冯瑛之仍不说话,张天迈步踏入,开口道:“冯公子,世上有文武两道,我深知练武的辛苦,所以也能想象得到你们练字的艰辛。哪怕只少一根手指,好不容易练成的左手字也废了,只不过一封信,不值得。”
冯瑛之依旧沉默。
曹子廷笑意转冷,勾住他左手手指:“听说你当年右手受伤是因郡主之故,惹得她伤心自责。我倒是好奇,若她知道你左手也快要因她而废了,不知是何反应?”
“会哭吧,大概。”冯瑛之开口。
他的声音低而稳,不慌不急,却听出一丝无奈,仿佛想象到了那人的反应。
屋中另两个男人愣了愣,齐齐朝他望去。
一提及她,冯瑛之嘴角便下意识地勾出笑来:“如果你们了解她,就该知道这么做没用。她也许会哭,也许会难过,可不论哭还是难过,都影响不了她做决定。”
屋中一阵安静。
曹子廷眯起眼,语气不善道:“说到底,你就是不肯写?”
“写。”冯瑛之拿起笔来,刷刷几下大字挥就,“我给她写的最后一封信,就是和离书,多年不见,也该道声好。”
他很快写完,放下笔。
曹子廷一把抓过信纸,只见上面就一句话:望君一切安好,万千珍重。
张天站在后面,也看到了内容,皱眉道:“就这点?”
冯瑛之微微一笑:“我只会写这点,写其他的,你们更不愿意看。要我劝她放过一群会炸堤引来水患的丧心病狂之徒,太为难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