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麦眨眨眼。
杜平望着她,问道:“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?”
小麦天真回道:“她信任你?她把兄长托付给你?”
杜平慢慢将信纸塞回去,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上动作,许久都没有说话。她抬手捂住额头,竭力压下喷涌的情绪,轻声说了句:“我何德何能值她如此相待?”
千瑜信上提到,若她不幸身亡,兄长将继承陈家。
所以,她把兄长一家都送过来。
信上的口吻很是轻巧,就如她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态度,最后一句这样说——
郡主若护住兄长,陈家也将尽在您掌握中。
良禽择木而栖,您便是吾中意的凤凰木,愿以命相待,以身家相托。
时年九月,张天攻破凤阳的城门。他入城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征粮,每户人家都需交出家中储粮的半数。
普通百姓倒还好,家中粮食拢共就那么点,士兵们一顿翻找,柴房地窖都不落下,一眼就能看出余粮多少。士兵们虽然每次都拿得比半数多,但总归记得上头反的吩咐,不能把人逼上绝路,多少留点儿给百姓。
但世家大族则不同,他们储备的粮食以仓廪计数,堪比官府。说难听些,现今官府粮仓空虚,还未必及得上这些家族。为了让军需得以保证,张天直接派重兵镇压抢粮。
一时间,张天的名声在江南世家中臭名昭著。
张忠书无奈相劝:“天儿,我知你当年走上匪路就是因为官府和世家的剥削,你贯來不满他们,但你须知,他们也是这世道的根本,我们不能与根本作对。你的士兵能帮你打天下,却帮不了你治天下。”
张天沉默片刻,否认道:“在南越的时候我就明白这道理,今次这样做并非刻意针对,而是军粮不足。”
张忠书摸摸胡子:“咱们先不远征,现在要做下的,是把凤阳周围一圈都稳下来,耐下心慢慢来,军粮的事也可缓一缓。”
张天思索片刻:“可。不过那些家族太不把人看在眼里,且容我先拎两个出来杀一儆百,吓破他们的胆子后,不怕他们不从。”
张忠书欣慰道:“这才对。”
张天挑出两个最不服帖的家族,诛其九族,江南的声音一下子就熄灭了,南越军所至之处,皆俯首称臣。不少人对他献礼,金银珠宝和美人皆有,张天通通收下,并给他们授予官职,替代掉原先的朝廷命官。
料理完这些,张天带着几名亲信来到陈家大宅。
陈千瑜率几名族老亲自迎接,恭敬至极:“见过王爷。”
张天哈哈大笑,上前扶起她:“免礼免礼。”宽大的手掌在她肩上轻轻一拍,“我跟会长可算是老相识了,当年还靠你慷慨解囊才帮青寨度过难关,何必如此客气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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