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麦在旁适时地嗤笑一声,顿时让龚韧山愈发尴尬。
此时,杜平望着他的窘状,方开口道:“我说过的话都算数,我们一粒米都不会拿,所有军粮原封不动送到军营,龚副将可与我同行。”
龚韧山有生以来头一回,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,莫不是这女人真尽心在为徐家考虑?不不不,他不能被蒙蔽了去。龚韧山忍不住问:“你扣下军粮有什么好处?平白暴露了行踪,反倒引来徐家围剿。”
杜平扬眉:“围剿?徐家要对普通百姓出手?”
龚韧山目光逼视:“你们这算普通百姓?”
杜平反问道:“难不成我们算是匪盗?我们都是勤勤恳恳种地纳税的良民。”
龚韧山:“你们训练有素,有军有粮有地,甚至无数百姓依附,你们比匪盗更可怕。”
杜平笑道:“徐家想对付我,只有一条路可走,”顿了顿,她收敛笑意,目光森森然,“那就是屠尽方圆上百村子,你们能做到?”
龚韧山呼吸一滞。
杜平上前拍了拍元青肩膀,他立刻松开手。龚韧山脱离桎梏后往旁退开一步,全神戒备。
杜平客气开口:“既然你做不了主,不如回去让徐则将军决断。”她笑了笑,“我亲自送你们回去。”
夕阳西下,漫天红霞晕染。
各村的农会在这两年间已有长足进步,杜平与一众骨干定下章程以后,大伙儿按着规矩做事,西北诸村落显出井然有序,很多琐碎小事已不需杜平出马。她去到农会了解地里粮食生长情况,又听取了些农会处理杂事的细节,便放心地离开了。
杜平踏着黄昏往屋里走去,元青跟在她身后。等到只剩下两人,元青开口道:“何时出发?”
杜平回眸正好迎上他的目光,道:“宜早不宜迟,明日就走。”
元青凝视她:“真不带人?”
“不带。”杜平想了想,又道,“只带小麦,到时候我直接从边境去匈族,小麦可以回来传讯,以防徐则使诈。”
元青:“你今日看到了,龚韧山对你有杀意,你确定徐则不会有同样的想法?他未必愿意跟我们合作。永安,没有徐家军我们也可以慢慢来,一路东进,收编沿途匪盗和乱民,总有一天……”
“总有一天?”杜平笑着打断道,“分明有更好的路走,我为什么要绕道?”
元青虽知希望渺茫,还是想试一试打消她的念头。他怕她再也回不来,他想她活着,活得好好的。他说:“你会有危险。”
杜平:“泅水有淹死的危险,喝水有呛死的可能,连吃饭都也许会被噎死,师兄,我们做事不可能只做十成把握的那些,通常来说,风险越大,收益越高。”
元青看着她,不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