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家在古川县有两处宅子,一处是徐则早先安置的,离官府较近。等徐如松成年后,他不满那宅子的位置,又重新购置一处,地处偏僻,但胜在里军营近,且景色佳又清净。
徐如松每次来古川县,只住在自己买的这处。
他站在宅子后头的山丘上,放眼望去,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,平沙莽莽黄入天。徐大公子向来不屑江南的绵软多愁,只爱西北的壮阔豪迈。
“如松,林千户来访,说有要事相告。”龚副将朝这头走来。他和徐如松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,情同兄弟。徐如松性子高傲,对官场上一些看不上眼的人不假辞色,而龚韧山为人和善又不失油滑,正好补上他的短板。
徐如松刚毅的面孔上挑起一边眉头:“他主动来找我?”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
龚副将笑着调侃:“肯定不是好事。”
徐如松与他并肩而行,笑道:“我猜也是。”
徐如松一进门,林千户与他对上目光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满脸愧色:“大公子,全怪我,辜负林将军所托。”
徐如松径直经过他身旁,坐在主位上,目光凉凉的,声音也是凉凉:“别急着讨饶,先说事。事情大了,你讨饶也没用,事情若小,我也懒得与你计较。”
林千户便将事情一一道来,不敢有丝毫隐瞒。
徐如松静静听完,嗤的一声笑:“虽说只是五十人小队,可徐家军输给一群村民?”他一脸“你在说笑”的表情,“下次编故事编得圆点。”
“属下句句属实。”林千户道,“不过,探查的时候发现那块地方有大量马匹经过的痕迹,恐怕不单单是村民那么简单。”
徐如松微微眯起眼眸,陷入思索中。
龚副将趁此时将这位老将扶起,好言道:“林大人请起,你以前膝盖受过伤,还是快快坐下,大公子为人你也知道,刀子嘴豆腐心,面上看着厉害,心里对你们这些老将甚为敬重,不过是说不来软话。”
林千户就势起身,点点头:“大公子为人刚硬,这是好事,统帅徐家军就该这样。”
龚副将笑容满面,哈哈笑着应和两句,相谈甚欢。
徐如松被这两人对话酸得皱了皱眉,权当没听到。他稍稍一想便做出决定:“去查,不管是谁,敢动徐家的人就该付出代价。”
林千户点头:“我也这样想。”事情都说清楚了他还不走,顿了顿,犹豫道,“大公子,那些乡绅送来的礼要不退回去?若收下于徐家的名声不好听。”
徐如松长腿一抬,架上另一条腿,咧嘴道:“退什么退?他们既送了,我们就收下,正好给那五十个兄弟家眷送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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