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在砚台上添加些微清水,手臂垂直,动作轻而慢地打圈儿,露出半截皓白手腕。她看着墨色渐渐均匀,一缕黑发如羽毛般轻轻垂落面颊,忍不住笑:“痒。”
冯瑛之闻言一笑,伸手将那缕长发勾至她小巧耳后:“用左手?”据他所知,永安并非是左撇子。
杜平抬眸一笑:“夫唱妇随,你用左手写字,我便用左手磨墨。”
冯瑛之脸上愉悦和得意夹杂,怎么压也压不下去。只觉整颗心都被盛满:“明年清明,我带你一起回老家祭祖,冯家在那里有很大一块地,整个村子都是我们的,有好多好玩的地方,你一定会喜欢。”
杜平唯一下乡的经历便是在江南的时候,她想了想,认真道:“说说看。”
冯瑛之勾起唇角,眼睛一瞬不瞬望着她:“我们可以挑一间离长辈远些的住处,这样就没人管着。我可以带你去溪里抓鱼,那边的溪水特别清澈,尤其是山腰处那一条,里头的鱼也特别多,蓝天白云映在里面,好像鱼儿在天上飞一样。”
杜平面露向往之色。
“抓住鱼可以马上烤着吃,我手艺很好。”冯瑛之解释,“鱼肉本就鲜美,只要撒点盐就好,最主要看的是火候。”
杜平忍不住舔舔嘴角,刚吃完她又觉得饿了。
冯瑛之继续勾着她:“村里还有个做风筝的老师傅,手艺特别好,他做出的蝴蝶风筝是当地一绝,飞上天的不是一只蝴蝶,而是一根绳子牵引一片彩蝶起舞,惟妙惟肖。”
杜平想起小时候,因没有玩伴,只有宫女陪她放过风筝,顿时一脸憧憬,猛点头:“我想看!”她放下墨条,结果动作太大,手上一个没注意就溅起两滴墨汁,沾染到脸上。
冯瑛之忍俊不禁,起身替她擦拭:“够了,你休息一下,我现在开始写。”
他提笔认真练字,杜平则坐在一旁看着,眼睛虽看着,脑子里却飞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冯家村,神游天外。
一个时辰过去。
外面的天色已彻底黑了。
冯瑛之放下笔,将沙袋取下,轻轻揉捏手腕。他仰头靠在椅背上,姿态慵懒而摄人。男人的眼眸半阖,从下颚到喉结的曲线格外分明,随意一个吞咽,喉结凸起处也随之滚动。
杜平觉得好看,就想伸手去摸。
冯瑛之截住她的手,睁开眼眸笑了笑,明知故问:“干什么?”
杜平心虚,顾左右而言他:“你每次都绑着沙袋,左手力气有变大吗?别用处没起到,手腕却搞伤了,得不偿失。”
冯瑛之挑眉,上下打量她一番:“言之有理。”他站起身,捏住手腕扭动两下,“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法子……”话未说完,他左手环住她柔韧的腰肢,缓缓下滑,一个用力将她抱起,笑着说,“这样锻炼更有用,你比沙袋重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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