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平鼻子也皱起来:“府中管采办的人换了?”
郑嬷嬷欲言又止,脸上写满为难之色。
杜平洞若观火的视线已射过来,眯起眼:“有内情?”
郑嬷嬷再也忍不住,抹把眼泪就想跟郡主诉苦,不过还未开口,就闻平阳公主的声音从里头传来:“平儿来了?进来。”
郑嬷嬷吸了吸鼻子,立刻止住话头。
杜平眼眸眯起来,看郑嬷嬷一眼,也不逼她,在她肩上轻轻一按,随即向里走去:“母亲。”
屋子里静谧又清凉,平阳公主躺在贵妃椅上,身后站着两个侍女打扇,力道不轻不重,正是凉风习习。塌边的小案子上放着琉璃果盘,里头盛着鲜嫩欲滴的乌紫色葡萄,颗大粒圆。
平阳公主看上去兴致缺缺,素日爱吃的东西也不去伸手,半阖着眼睛休憩。
杜平走过来,不客气地伸手捞一个,剥了果皮就往嘴里扔,咀嚼两下口齿不清地问:“你不想让郑嬷嬷说话?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?”
“没什么,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。”平阳公主身子有些乏,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冯首辅家大业大的,府中人又多,宫里赏下来的吃食不够分。”杜平伸出手指比了比,“我和瑛之只能分到这么一点点,啧,冯老头儿那个吝啬鬼,自己屋里到装着一大盘,想吃独食,抠死他算了。”
知女莫如母,平阳公主瞟她一眼:“你没去他屋里偷?”
“喂喂,别说这么难听,什么叫偷啊,”杜平立马否认,“我只是想教他一个道理,这世道啊,不管寡而患不均,老头儿可能太久没看孔老夫子的书,把论语都给忘了。”
她说得振振有词,顺手再拿一颗吃:“不过那老头儿看我不顺眼,处处防备,还狠狠教训我一通,说我目无尊长鸡鸣狗盗,啧,话真难听。”
平阳公主摇摇头:“我倒有些同情冯首辅,若我是他,当初就该咬定不让你嫁进来,即便闹到皇上跟前,也来个倚老卖老不认账。”
杜平擦擦嘴,然后再擦擦手,斜眼望去:“喂,这是做母亲该说的话?你要搞清楚,百年后是谁给你扶棺送葬?又是谁来清明扫墓?难不成你还指望冯老头儿?”她把白帕子随手一扔,“胳膊肘往外拐,不像话么。”
平阳公主揉揉太阳穴,头疼,她坐起身子来:“我倒觉得,你最近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不像话。”
杜平眨巴眨巴眼睛,想到这趟来意,眼珠子一转,双手合十:“是我得意忘形,是我错了,您大人大量别与我一般见识。”
平阳公主停下动作,看过来。
杜平也看过去,尽量让目光真诚些。
平阳公主轻笑一声:“无事献殷勤。”
杜平立刻凑到她跟前去,小意温存来翘腿:“你看,每年皇上分到咱们府中那么多新鲜瓜果,你一个人又吃不完,我来帮忙分担,如何?谢就不必了,你就留几样你最爱吃的,其余的让我带回去气气冯老头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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