啧啧,无事一身轻啊,他又能去钓会儿小鱼听会儿小曲。
船队沿着运河航行,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元青这一趟也是头回去南越那地方。出发之前,对那里的风土民情也做过一番了解,想象不出的野蛮剽悍。不过,有谋士猜测,张天到那里收拢各部落必定使了雷霆手段,流血无数,如今那里的风气也许跟以前并不尽然相同,只能且行且看。
京城传下来的意思是,如果张天已然势大,无法尽快剿灭,那以和谈为主。若是有机会将张天势力一网打尽,也无需手下留情。
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。
杜平在京城等待师兄的消息,可黄家每次传话都是无甚进展,而漕帮和商会则半张纸也没递送过来。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庭院石凳上,手指无意识扯着刚冒出新芽的枝头,脚边已散落着星星点点绿色,神色不虞。
一只手臂从她眼前横过阻止,冯瑛之含笑的嗓音随之传来:“夫人,你大发善心放它们一条生路,这些枝头绿芽何其无辜,连反抗都不能。”
他不轻不重捏住她手腕,指腹粗糙,停留在她腕间的时间长了点,迟迟不放。
杜平仿佛被烫着了,“嗖”的一下抽回自己的手,尴尬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冯瑛之施施然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,神态自然:“你夫君身无功名,既不用上朝也不用念书,无所事事闲得慌,能一直跟在你后头转悠。”自嘲一番,他仍嘴角带笑,“别嫌烦就行。”
本是一句玩笑话,可杜平并没笑,她知道科考是瑛之的一道心坎,她试探道:“要我替你去和祖父说……”
“别!”冯瑛之赶紧拒绝,“千万别。”
再闹一场,祖父真会被气得脑溢血晕过去。
杜平定定望着他,不说话。
冯瑛之对着她的眼睛笑起来,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,那种拿她没办法的笑:“谢谢,真不用,你能站我这边就够了。”
杜平想也不想地说:“我当然站你这边。”
冯瑛之低低笑出声来。
杜平被他笑得感觉怪怪的,以前她也对他说过类似言语,那时候瑛之都是重重在她肩膀一拍,来一句“够义气”。现在好了,不管她说多正常的话,他都能笑得她浑身起毛。
她撇开脑袋,低头咬唇,有什么好笑的?笑什么笑?
冯瑛之斜瞅过来:“刚才因为什么不高兴?江南的消息收不到?”
杜平闷闷道:“收到了,黄家定期都会传讯给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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