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她谈兴甚淡,看上去没精打采的。
陈千瑜在江南也见过她和曹子廷如何相处,不由暗叹一句,曾经的抵命相护也比不过膨胀的野心。她知道郡主心情不好,便轻声问:“可需我陪你醉一场?”
杜平抬眸,缓缓摇头:“不至于。”
陈千瑜见她这么说又放下心来,调笑道:“要不等我回江南给他下点绊子?”
杜平沉默片刻,仍是摇头:“不必,若商会跟他有合作余地,也不用将利益推出门。若黑市太过猖獗影响了商会,你也不必留情,需要漕帮搭手就直接去找弥结。”
陈千瑜:“郡主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”顿了顿,“郡主可还记得我当初带你进密道去看的那些?”
这回,杜平沉默更久。她面上的神情透出慎重,欲言又止,想了想又坐直身子,沉思半晌来了一句:“千瑜,我们应该保持一点距离,至少在世人面前,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关系不和。”
陈千瑜猜测她的用意:“我这次进京太过张扬?会给公主府添麻烦?”
杜平否认:“那不过小事。若我们两个吵翻了,黄家的忌惮会少一些,而且也更方便看清周围哪些人表面恭顺却背后怀有异心,我想把江南诸势力清洗一番。”
陈千瑜思索片刻,问道:“别人会信吗?”认识她俩的人都知道陈家和公主府绑在一起,要怎么做才能让旁人相信她们不是演戏?而且,这和密道之事有何关系?
“密道里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理由,千瑜,我意欲把黄家一起拉进来。那些布匹已经卖疯了,黄昌元按捺不住多久的,到时候与黄家一起共担风险,共享利润,我不觉得黄昌元会拒绝这块大饼。”杜平道,“当然,黄家也不敢瞒着皇上,我会提前将此物进献宫中,说不定还能给你捞个皇商当当。”
陈千瑜一惊,猛地站起身来,“砰”的一声,脑袋撞到车顶上,她痛得又坐下来,不敢相信:“献给皇上?拉进黄家?郡主,你知道我们会亏损多少吗?”这可是陈家的半壁江山,这么来一下,陈家必定元气大伤。
杜平微微一笑:“你果然不愿意,到时候在黄昌元面前演戏的时候,要记得现在的感觉。”
两人静静对视半晌,无人退缩。
时间一点一滴过去。
陈千瑜身子前倾,她当初告诉永安郡主以为她会有什么好法子,结果竟是这种割肉的法子:“郡主,你认真的?”
杜平慢悠悠:“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。”
陈千瑜咬牙:“那献给皇上就好,何必分一杯羹给黄家?”
杜平:“皇上不放心陈家独大,也不放心交给公主府,但他相信黄家。”
陈千瑜露出心疼的表情来,这损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,这么一对比,往年孝敬给黄总督的那些根本就是毛毛雨。她自认是个大方的人,跟郡主这种败家子作风一比,甘拜下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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