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,平阳公主没再开口,她深深看了女儿一眼,一直等王家父子走远了,才慢悠悠来一句:“真生气了?”
杜平没说话。
平阳公主:“刚才那一巴掌,委屈吗?”
杜平绕到她母亲身旁坐下,自嘲地笑笑,这有什么好生气的:“你知道我的,小棒则受大棒则走,不过一巴掌而已,何况,是我冲动。”
竟能等到她自己认错,平阳公主惊诧地“哦”一声。
杜平:“王利明显是偏向母亲这边的,我却因自己情绪失控而撕破他面具,一不小心就坏了母亲布置。”
平阳公主摇摇头,笑道:“不,你犯的更严重的错误,是不该在没有完全把握前刺激对方。如果你想对付王利这类人,必须一击毙命,否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你刺他几刀却刺不死他,这不是在平白树敌么?”
杜平点头:“是我幼稚。”
平阳公主又看她一眼:“有那么难过?”
杜平沉默许久,“我没想到他会跪,他当我是什么?他跪的又是什么?”
“他跪的是权势。”平阳公主理所当然的语气,“平儿,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。”
杜平望进母亲的眼睛里:“这世上,总该有权势够不到的东西。”
平阳公主回视:“没有。”看着女儿睁大眼睛,她继续说,“权势决定生死,死了,就什么都没了。”
另一边,王利带着儿子回府,刚领进书房,门还没关上,就见儿子两眼赤红,哑声问:“永安说的是真的?”
王利看他一眼,没说话,待他稳稳坐于椅上,才掀起眼皮:“比起亲生父亲,你更信永安郡主?”
“永安不屑说假话!”
王利叹一口气:“永安郡主不过猜测,小姑娘家胡言乱语,为父亦不屑于她争执。你母亲的事……唉,她为了你们的前途心存死念,我看出来了,也劝过她,怎料到我前头一走她后头就自尽了。”
王维熙听得屏息,他吸一口鼻子,又低头抹一把眼睛,声音沙哑:“孩儿先告退。”
王利却叫住他:“在公主府,我不该叫你跪下,以你对永安郡主的了解,若你私下求情道歉,她是不是也会帮着去公主面前说话?”
王维熙沉默许久,他闭上眼,承认道:“是。”
永安看似跋扈,其实对身边的人极为心软。
她从小没什么朋友,京城里聊得上几句的,除了他和冯瑛之,也只有李承业了。
王利惋惜道:“是我失策。”虽然他看不上永安郡主的性子,但他很看得上永安郡主的背景,能不交恶自然最好,“你们打小的交情,唉,你抽空亦可与她解释一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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