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怒火滔天,横冲直撞地闯进某间女人的闺室中,刀尖和衣服的鲜血已经干涸,深红的色泽触目惊心。
他一脚踹翻桌案,喝道:“月娥,滚出来!”
月夫人刚把孩子哄睡,就听得外头轰然巨响。
她不悦地皱起眉头,幸好孩子并未被惊醒,还是睡得安安稳稳。她松一口气,动作轻柔地将儿子放在床上,转身向外屋走去。
她对上那双愤怒的双眸,笑着说风凉话:“哟,这是大胜而归的架势?”
张天刀锋一转,直指咽喉,质问:“你是内鬼?”
月夫人柔柔一笑,竖起一根手指想拨开刀尖,碰了碰,长刀纹丝不动,指头反而被割破了,鲜血汩汩。
她蹙眉,抬起手指含在唇齿间,香舌舔舐,屋内顿时风情无限。
张天连眉毛都没动一下,第二声质问:“城门你是派人打开的?”
月夫人眉眼弯弯,否认得干干净净:“别冤枉好人,你有证据吗?”
张天根本不打算听她的解释,神情冷冽,片刻之前的愤怒仿佛被冰封住,黑瞳深不见底,也没流露出一丝情绪,“就为了对付我?牺牲这么大值得吗?你知不知道这一战的兵力损耗有多少?一年,甚至两年之内红花教都没有正面抵抗朝廷的能力了!”
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有没有大局?
是不是只想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?
蠢货一个!
月夫人不置可否,淡淡一笑:“打不赢,可以先投降,做人嘛,过刚易折,你说是不是?”最后那句是不是问得意有所指,嘴角一勾瞥过去。
张天有冲动现在就动手杀了她,只为一己之私坑害无数人命的畜生,“死这么多人,你就不怕半夜鬼敲门?”
月夫人笑道:“我这个人胆子大,已经很久很久没做噩梦了。”
话不投机半句多,张天沉默片刻,血光一闪,长刀回鞘。
月夫人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。
她后知后觉,伸手一抹,伤口并不深,对方只是为了警告而已。她轻笑一声,这男人有资格警告她?笑话!
“张护法,我这里有句公道话要说。”顿了顿,她直视他的眼睛,嘲讽道,“一将功成万骨枯,无数性命铺垫着你的青云之路,你手上染的血可比我多多了,你都不做噩梦,就更加不必担心我了。”
张天斥道:“这不一样!”
“哪里不一样?”月夫人言笑晏晏,“你带他们走的路就一定是对的?我倒觉得我的选择才正确。我觉得你们走的是一条死路,凭什么不能阻止?红花教又不是你张天一个人的东西。”
她跨前一步,继续问:“你就没有背叛过?别说得自己像是一朵白莲不染纤尘,大家都是从泥土里钻出来的,谁比谁干净?”
张天静静望着她,不说话。
月夫人轻轻一弹指甲,将血珠子甩了出去:“攘外必先安内,你觉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