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哪怕有不服的,面子上也暂且忍下来,尤其这种紧要关头,他们的确需要一个拿得出主意,和官府关系密切的人站出来。
杜平沉默下来,她想起在总督府和黄熙皓的那番争吵。
那时,书房中只有他们两人,所有下人都远远地退出去,房门紧闭着。
杜平脸色并不好看。
她脸上常挂的笑意彻底褪下去,面无表情望过去。
黄总督心里有点发憷,他总算知道为啥永安郡主被称为京城一霸。
前些日子相处,这位小郡主都是和和气气的,说话也格外动听,但今日一生气,这股子戾气挡都挡不住。
总督大人面上依旧镇定,皱眉道:“这事已经决定了,这是你能插手的?姑娘家家的,就该好好待在府邸里,整天管这管那的太没规矩,这事与你无关,你该恪守本分。”
杜平盯住他,跨前一步:“什么决定?把半壁城池拱手相让?”
黄总督恼羞成怒:“你懂什么?啊?你懂什么?你打过仗吗?这叫养精蓄锐,等湖广援军赶到,我们马上就能夺回来!何必现在浪费不必要的兵力消耗?”
杜平怒极反笑,眸中淬着咄咄逼人的寒芒,嘴角一勾,右掌重重拍下。
“咔嚓”一声。
半边桌案裂开。
黄总督抖了抖,看她一副想揍人的模样,心里直骂娘,平阳那女人是怎么教女儿的?学什么武?打什么架?他抬高下巴,不愿在气势上输人:“你再敢放肆,本官就要喊侍卫进来了。”
“喊啊,”杜平眼皮子一掀,冷笑道,“我在这里等着。”
去她祖宗的,小小年纪就软硬不吃,得想个法子把这煞星赶出去。
黄总督毕竟官场摸滚打爬多年,算一根老油条了,变脸功夫不在话下。他定定看她一会儿,忽然叹一口气:“永安,士兵也是人,士兵的命也是命,如果明知这场仗必败无疑,就不该命他们去送死,有违天道啊。”
杜平目光锐利,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:“田旺手上兵力不足三千,王校尉之前那战虽是败了,但也折损对手至少五百兵力。张天绝不会再派援军来攻打凤阳,吞食闽地势力对他而言更加重要。凤阳守城兵力的确不足,但主动偷袭却是足够,就该趁着天黑打散敌方阵营。对方两千多兵力,我们也有一千兵力,还有胜算。”
黄总督眼珠子动了动,啧啧,头头是道,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,搞得好像身经百战一样,信她就有鬼了。
“黄大人,我们的确需要湖广援军,但什么都依靠他们,凤阳自己的兵力却畏缩不前,到时候打赢了,届时这凤阳是他胡高阳说了算?还轮得到你黄熙皓执掌一方?”
“放肆!”黄总督被气得吹鼻子瞪眼,越说越没规矩,这事儿轮得到她来评断?小小年纪口出狂言,“我说不打就不打,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,这事我定了!”
杜平只恨自己身上没有一官半职,说话不够有分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