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子廷的脸色最为憔悴,一进门就疾步上前,很快意识到不妥,又马上保持距离站定,只用急切的眼神望过去:“无碍吗?现在感觉如何?”
杜平笑道:“没事,不过松一松筋骨。”
曹子廷松一口气,微笑开口:“那便好,有什么不方便的跟我说就好,我帮你去办。”
陈千瑜在旁围观得兴致盎然,一个眼下青黑都熬出来了,一看就焦虑于心,另一个笑得淡然客气,啧啧,好一出襄王有意,神女无心。可惜了这么一个俊美无俦的美郎君啊。
杜平扫到她兴味的表情,笑道:“千瑜你来得正好,这里有个事最适合你去做。”
陈千瑜赶紧回神,笑着上前:“只管说来。”
“我这回受伤是徐虎动手,若没弄错,应该是张天下达的命令。”杜平慢悠悠活动着手指,虽说肩膀挂彩,手指的灵活倒是没受影响,这段日子倒是可以准备个腕间弩箭,方便自保,“他这么一动手,倒让我记起一件事。”
陈千瑜咋舌,不敢相信:“张天不是迷恋你迷得死去活来吗?舍得杀你?没弄错?”
杜平白她一眼,什么鬼话?明显不喜欢这说辞:“若与他的利益无关,这厮自然愿意留下我这把青云梯,可一旦妨碍到他,呵,这点儿好感算什么?”
陈千瑜望天,什么青云梯,应该是索命阎王吧,若她是张天,被人陷害坐牢流放,别说这人不过是当初给朝廷牵线之人,哪怕是亲生爹娘,掐死的心都有了!
杜平:“我昨日就在想,张天杀我究竟有什么好处,后来灵光一闪记起一件事,好处他是没有,但我死了他可以消弭一桩祸事,”嘴角勾起,笑意嘲讽,“张天头一回带我来凤阳的路上,杀死一个红花教的护法,那人叫什么杨护法。”
杜平眸光幽幽,那人还是她亲手送上路的,山水有相逢,没想到还能换来今日的契机。
“不过可惜,我这人福大命大,死不了。”杜平慢悠悠地笑,脸上是笑靥如花,眼底却满是不怀好意,“我还挺好奇的,这事传到张富贵耳朵里他打算怎么解释。”
陈千瑜眼睛一亮,对上她的视线,也笑了:“张天遇上你,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。”
“没我,他当初能拿到你给的五千两银子?没银子,他怎么壮大?没我,他能当上副指挥使?混不进官府,他这回的投名状有这么容易?”杜平嗤之以鼻,“等这桩事传出去,我倒要看看,青寨和红花教的结盟能有多牢靠。”
陈千瑜道:“有多少利可图,就有多少兄弟情可讲。”
利益是亘古不变的,杜平没法儿否认:“即便红花教的教主为了利益忍下,教中总有其他人忍不下吧?”顿了顿,“这火上的油就靠你去浇,且看闽地烧不烧得起来。”
陈千瑜笑盈盈地拱手应道:“一定会烧起来的。”
杜平挑眉,目光似有疑问。
陈千瑜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,“呼”的一下展开,扇子是白底,上面有题字,却看不清写了什么,反倒是左下角的红色印章更为醒目,清清楚楚一个“瑜”字,带着昭告天下的张狂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