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中已出现乱象。
家家户户大门紧闭,连窗户都关得死死,有点家底子的还有帘子遮住外面不轨视线,穷困些的人家,直接将大桩家具堵在门窗后,不欲让人推开。
路上有官兵行走,个个肩上手上都带着武器,有队伍整齐地朝西门南门行进支援,也有一些零散官兵,四处游走看有没有落单的百姓和店铺,打着搜查的名义中饱私囊。
杜平一路疾驰,目的地很明确,直达留守司。
她将缰绳随手一扔,往里走去竟发现衙门里空空荡荡,留守在内的只剩三人,一个打瞌睡,剩下两个玩骰子赌钱。睡觉的那个睡得正熟,又打呼又流口水,丝毫没被吵醒的迹象。
赌钱的两个倒是闻声抬头,看见来人后明显眼睛一亮,高个子整整衣领,装腔作势:“报上名来,这里不是能乱闯的地方。”
杜平开口问:“其他人呢?都去西门和南门了?”
高个官兵被忽视了,不怎么高兴地皱起眉头,矮个的偷笑,乐得看笑话。
杜平察觉到了,立刻自报家门:“我乃永安郡主,来找你们的指挥佥事,徐虎。”
两个官兵急忙行礼。
杜平摆摆手,并不在意,只想知道答案。
矮个官兵道:“徐佥事被派去守城门了。”
不出所料!杜平脸色巨变,上前一步:“方指挥使呢?”
矮个的揉揉脑袋:“这就不知道了,可能在南门吧,但也有可能在城中巡逻。”说到此处,他和伙伴对视一眼,露出羡慕的神色,巡逻可是个肥差啊,这种时候卡住那些小老百姓和小商人,想捞什么就能捞什么。
杜平脸色更差:“城中其他兵力呢?是黄总督在指挥还是章知府?他们可有调遣附近县城的兵力?”
高个子官兵不耐烦,啰嗦吧唧的,搞得像他们长官似的,手伸太长了吧。碍于对方身份,他脸上仍是一派和气:“这些事不是我们这些小兵能知道的,郡主因以自身安危为重,回府暂避。”
杜平怒极反笑,但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,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,抽出腰间鞭子,狠狠一甩,“唰”的一声,破风而去,置放骰子的小桌子瞬间裂成两半,高矮士兵瞠目结舌。
她一言不发,转身就走。
剩下那个在睡觉的,被疾风扫过的声音,以及桌子裂开的声音给吓醒了,忽的一下跳起来,擦擦口水:“谁?谁?有人闯进来了?”
这时,连永安郡主的背影都看不到了。
杜平已经走出大门,爱驹还好好留在原地等待,看见她的身影,马蹄子在地面上刨几下,她轻轻抚摸它的头,面现沉吟之色,不过片刻就做出决定,便纵身跃上马背,向南门前行。
越往南行,越能察觉出紧张气氛,路上已看不到行走的百姓和售卖的商贩,到处都是士兵。
城墙上严严实实两排截杀试图爬上来的逆贼,喉中干涩嘶喊的声音,兵刃刺入身体的声音,处处都是喷溅到墙头的血迹,还有不少士兵负伤从墙头摔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