衙门外面围满人,此刻却很安静,只余咳嗽的声音回荡在诸人耳中。
卫海抚着胸口,平缓呼吸,继续道:“数日前,张副指挥使在办公时故意打伤在下,草民昏迷多时醒来后便一直头晕目眩,起不了床,沉睡的时候越来越多,日渐虚弱,恐活不了几日,”说到此处,他不免生出几分悲哀,“大夫说怕是伤了颈椎,再难医治。”
章知府心中是偏向卫海的,毕竟漕帮对官府一向恭敬有加,不似青寨那般桀骜不驯。他面上不做表情,转头问犯人:“张天,你可有话辩解?”
“那日,卫帮主阻碍我办公,为求方便的确打昏了他,但更多的却绝对没有。”张天矢口否认,“我习武多年,手上的轻重心中有数,绝不会害人性命!”
卫海又开始咳嗽,眼睛都咳红了,盯住他问:“那你倒说说,我如今是怎么一回事?难不成为了陷害你故意连命都不要了?”
张天一阵沉默。
他知道情况不对劲,卫海是一直想除掉他,可绝不至于拿自己性命做筹码,漕帮内部一定出事了,他第一时间便去问杨东日,可拿到的消息都是含糊其辞,他摸不准内情,自然也猜不到真相。
漕帮是否内乱他不清楚。
但他知道,他已踩进陷阱。
卫海伏倒在地,字句情绪:“一命还一命,还请大人还草民公道!”
这番状况下,围观者都不自觉站在卫海这边,纷纷觉得张天本就是土匪出身,如今谋得官身,就开始仗势欺人,罔顾人命。在百姓眼里,土匪都是杀人如麻的家伙,犯下这等恶事一点也不出奇。
“啧,人渣就是人渣,披身官皮也遮不住身上的臭味!”
“就是!卫帮主是个和气人,真是命不好啊……”
“大人还犹豫什么,这种败类就该杀之而后快!”
人群里议论纷纷,嘴里的话都相当难听,使劲儿把张天往地上踩。
藏身其中的一些青寨出身的人实在听不下去,怒目而视,有忍耐不住的想挥拳头给他们点颜色瞧瞧,却瞥见老大暗暗给他们使了个眼色,让他们别冲动。
青寨之人只能捏紧拳头,辛苦忍住怒火。这群蠢货!老大就是被冤枉的!是被卫海那小人陷害!忠奸不分!
张天仍然挺拔地站在正中央,黑眸中各种情绪翻腾,他坚持否认失手:“知府大人,我不知卫帮主是为何人所害,但绝不是在下。妨碍公务本就可立地拿下,若此案错判,以后还有哪个侍卫敢出手阻止妨碍者?长此以往,规矩不成方圆!”
章知府定定看他一会儿,又看一眼外头神情扭曲的青寨孽党,他并没立刻下判语,回头问道:“不知黄总督如何看待?”力图将这老货也拖下水。
黄总督老神在在,摸摸胡子:“我不过看看,绝不敢胡乱插嘴,案子还是听章知府的好。”
章知府深吸一口气,眼睛一眯,厉声问道:“张天,你这是在威胁本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