弥结笑着接过绳子:“把人交给我就行,郡主是个大度的,卫帮主不用担心。”一边这么说一边回头指挥人,“来,把人带到柴房关着,先饿个两天再说,等候郡主发落。”
这一捧一杀的技巧啊……
卫海看他一眼,脸色不变。
弥结再回头时又是笑眯眯的表情,上前引路:“跟我来吧。”
这个时候,杜平已在堂屋等候。
她当然不肯枯坐等待,大厅中央地上摆着一只壶。她很没规矩地坐在几案上,身体向前倾,聚精会神地玩着投壶游戏。
弥结带人进来时,她正好将最后一支箭准确投入。
箭身碰击玉壶,“咚”的一声,清脆悦耳。
杜平抬头看到来人,扬眉一笑,便从几案上跳了下来。
卫海进门就单膝跪下认错:“郡主恕罪。”身后的杨东日也跟着跪下,不敢抬头。
杜平朗声大笑,亲手将他扶起来,又将他牵到座位旁,可谓礼遇至极:“何必客气,不是卫帮主的错,漕帮家大业大,哪有底下人个个听话的理,若每人做错事卫帮主都这么来一下,膝盖都得跪破了。”
声音中满是笑意,可这话说得辨不出喜怒,不知是讽刺还是玩笑。
卫海低声叹气,欲言又止,目光复杂:“若大家都像郡主这样明理就好了。”他话中颇有深意,似在等她继续问下去,“在下不过区区一草民,和官府权贵交往本就艰难。”
杜平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,还真就顺着说下去:“听说江南可以买官做,卫帮主和黄总督私交甚笃,何不试着买个小官做做?”
卫海苦笑,连忙摆手:“不成,不成,漕帮规矩,民间组织绝不与官府勾连,那会乱了套的。”
杜平点到为止,也不继续追究买官问题,像是真的无心提起。她看卫海还是一脸歉疚不肯坐下,于是笑道:“卫帮主别客气了,坐下吧。你聪明绝顶,想必早就看明白了,这事儿真不怪你,是我故意设的圈套呢,真要论起来,可都是我的错。”
卫海一顿,进门后自然连续的动作第一次有了断裂。
这个女孩让他意外。
杨东日也是一怔。
杜平仍是笑意宴宴:“我有事与卫帮主私下商量,本想着人去请,可又担心卫帮主推脱,理由都是光明正大的,男女授受不清么,于是底下人给我出了个主意,我听着挺好就采纳了。”
杜平的眼睛看着卫海,却向后唤道:“子廷,来跟卫帮主赔罪。”
话音刚落,一芝兰玉树的锦衣少年便走上前来。他眉目如画,头戴黑色冠冕,望之皎皎若太阳升朝霞,令人不敢直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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