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大,流民群那里有动静。”
“要不要先撤?不太对劲。”
张天凝神望去,天色已黑,流民那边还有火把的光芒隐隐约约,声音吵闹,这阵仗不像是流民搞出来的,应该有另一拨人。如果对方真是冲着他们来的,距离这么近,晚上的林子里根本避不开。
他立即做出决断:“不,以逸待劳。”
他的命令一下,其他人也就跟着心安了,个个摩拳擦掌,手都按在刀柄上了。
杜平从地上站起来,隔着衣服摸了摸手臂上绑着的匕首,关注情势变化。
这回出门之前,她强烈要求一件贴身武器。不能带刀剑防身已经够糟心了,谁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情况。她跟张天保证绝不会坏事,只求身上带着利刃,说不定能帮上忙。好说歹说,土匪头子终是同意了。
张天站在门口,看着那群火把向这边移动,精神高度集中。
杜平也靠近窗口,向外看。
那群人大概三十来个,从衣着来看绝不是流民,但也绝不是良民。她经验不足,一眼看不出他们来历,不过,从神色态度来看,来者不善。
杜平这时候想起帷帽了,可惜挂在门口没拿进来,啧,本来帽子戴上装个死人躲在角落挺好的,现在好了,她这张脸就是活生生的靶子。
为首那人满脸横肉,是她最讨厌的长相。
张天先说话:“原来是杨护法。”
那满脸横肉之人嘿嘿笑着应下:“张当家怎么来凤阳了?”
张天道:“杨护法不也没留在闽地?”
江南省好歹还有卢谦管着,姑且算是励精图治,安居乐业。可闽地的官员眼里只有钱,最主要拿了钱还不管事,干旱了不管,遇匪了不管,出人命了也不管,脑子里只记得收税的事。该收的日子去搜刮一把,不该收的日子也去搜刮一把,胡作非为的下场就是乱象频发。
闽地现在几乎没多少农民在好好种田了,纷纷参与起义军,跟官府对峙。官府势弱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不敢去讨伐起义军,眼见他们日益壮大。
为了号召更多百姓参加,起义军还搞出一个名头,弄了个什么“红花教”,到处宣扬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,红花教替天行道处置贪官污吏。
这么一下子,那些无路可走的流民和无田可种的农民,还有那些长久受压迫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,加入教中。
红花教一时风头无两。
杜平还在和寨中一个兄弟咬耳朵,听得震惊。若不是这趟来江南省,她竟不知道这边已经乱成这样。京城还是歌舞升平,闽地却是饿殍千里。
真是讽刺。
“江南遭了水灾,我们教主很是担心,就派我来看看。”杨护法说得悲天悯人,“能救多少救多少,带回教中让他们吃饱穿暖,过个好日子。”
“这个骗子!”寨子里的小兄弟愤愤,“萍萍,你别相信,那红花教不是什么好货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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