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青看她,点头,冷静指出他们仍处于危险之中:“先游到岸上去。”放眼望去,已能看到远处的岸,但真正游到不知要花几个时辰,春天的江水仍是凉凉,他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腿,眉头微蹙,问道:“还游得动吗?”
杜平心情很好:“没事儿,慢慢游总能到岸上的,大不了在水里多泡一会儿。”
元青道:“我的腿受伤了,可能撞到暗礁了。”
杜平骤然收笑,一怔,目光向水下望去。
元青道:“不是大碍,只是折了,只能靠两只手游了。”顿了顿,担心郡主在水里泡太久,“或者你先游到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杜平一口拒绝,“不就是慢一点吗?多大点事儿。”她松松筋骨,葫芦绳还连着两个人,率先向前游去,“我在前面使力,你后面跟上。”
她发了力,一下子没拖动,停了停,向后望去。
元青很平静:“……我有点重。”
杜平上下打量:“看不出来啊。”
元青自小练武,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是结实紧致,看上去清瘦,可重量却不小。他被郡主看得有点不好意思,移开目光,“待会儿我们两个一起用力。”
杜平点头,转过身去喊一二三,两人一起发力,果真顺利向前游去,速度虽不快,但总在一点点前进。
她在水下耗费太多力气,精神又一直紧绷着,其实全身都酸痛,幸好背对着元青,他看不到她咬牙的神情。
又游了好一段距离,一阵风吹来,杜平打了个喷嚏。
元青皱眉,老话重提:“郡主,要不你先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后半句是什么,杜平板着脸,任冷汗滑下额头,“再啰嗦我就要揍人了!”
元青听话地闭嘴。
杜平犹不放过他:“你腿都断了还不老实,哪怕我先上岸去喊人帮忙,这期间你不小心淹死了怎么办?”
“我不会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杜平打断他,“你如果真淹死了我一辈子都会内疚,整天郡主郡主地叫,我们都喝酒为盟了,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?”
“……那天喝的是水。”
杜平噎住,哼一声,继续说:“我先上岸能干嘛?我也人生地不熟啊?我能找谁帮忙?我身上又没钱,雇人都雇不到……”说话说到一半,她突然意识到他们身上没带钱,这么一副狼狈样子,没得吃没得住,到时候怎么活?她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,还真没过过没钱的日子。
杜平顿住,连之前不要回头的念头都忘记了,回过头,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:“你身上带钱了吗?”
她的额头上都是冷汗,嘴唇发紫,眼睛湿漉漉的,看上去不复往日气势,有几分可怜。